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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英出去之后,大殿中便没了旁的动静,只有朱老板沉重的呼吸声。
直到太子闻讯赶来。
看到父亲那张脸还拉得老长,脸色比吃了苦胆还难看,朱标便知道,这回父皇是动了真怒。
他便走上前,先不开口,而是伸手给朱元璋按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好一阵子,朱元璋才拍了拍他的手,示意自己缓过来了。
“爹,谁惹你生这么大的气?”太子轻声问道。
“伱自己看吧。”朱元璋指着桌上那份《应诏陈言疏》,闭上了眼睛。
太子拿起来,就着灯光快速浏览一遍,呼吸也很快粗重起来。
“这个叶伯巨,真是狗胆包天!”他低骂一声道:“区区一个不入流的小官,也敢对社稷大事指手画脚?我看他是失心疯了!”
“哼,就怕他不是疯了,而是背后有人指使。”朱元璋闭目冷声道:“他说的第一件事,牵扯到你和你弟弟们的关系,你就不要掺言了。老爹来一力解决。”
朱老板总是偏心他的大儿,不想让朱标为难,更不想让他兄弟间生分。
所以刻意跳过让他最生气的第一件事,幽幽说道:“咱刚看了他说的后两件事,一个‘用刑太繁’,是骂咱空印案株连太多,砍了太多官儿的脑袋,摘了更多官儿的乌纱。一个‘求治太急’,是骂咱在江西试点清丈田亩,动了更多人的利益。”
“而且咱刚让人查过了,这叶伯巨是浙江宁海人,还有之前上书的郑士利,也是浙江宁海人。”说着他睁开双眼,目光如寒星般闪烁道:
“这到底是纯属巧合,还是他们本就是一伙的?”
“太过巧合的事情,倒像是可以安排的。”太子寻思片刻道:“说不定,是有人故意想要把父皇,往这上面误导。”
“嗯。”朱元璋点点头道:“但无论是何方神圣,这背后一定有人指使……”
“应该是。”太子点点头,跟文官们打了几年交道下来,他已经没有单纯天真的幼稚病了。
“他们是不满咱分封皇子;用空印案掀起大狱;还有清丈田亩、里甲编户?”朱元璋已经彻底恢复了冷静,沉声分析道:
“好家伙,咱拢共干了这么几件事儿,他们统统反对。”
“好像是这样……”太子苦笑着摸了摸鼻子道:
“分封会触动勳贵的利益;空印损害的文官;清丈编户则是伤害的所有地主。父皇,咱是把人得罪遍了,也难怪他们什么都反对。”
“放屁,咱得罪老百姓了么?咱得罪普通官兵了么?”朱元璋却不认可道:“就是那些勳贵、那些文武官员、那些地主乡绅,只要他们规规矩矩、不贪赃枉法,咱也不会得罪他们!
“是那些仗着身份地位,贪污腐败、欺压百姓、要让大明变成第二个元朝的人,才会对咱恨之入骨,才会反对咱、抹黑咱、让咱被大明的军民误会!”
朱元璋说着一拳砸在御案上,斩钉截铁的喝道:“他们以为利用星变危言耸听,就会唬得咱改弦更张了么?做梦去吧!咱就是被天雷劈了,也要先把他们送下地狱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