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王爷可不只教了老臣贸易这一招。”傅友德又笑道:“他还传授了老臣几招,比如严格规定每个部族都只能在自己的卫所游牧,绝对不可侵入其他卫所领地。”
说着他压低声音道:“当初老臣还不清楚这样做有什么用,但十年过去了,各个卫所的蒙古人已经变得泾渭分明,彼此十分防备。再没人有能力号令各部一起行动了。”
“嗯。老六的主意向来靠谱。”朱元璋满意的笑道:“当然也多亏了老傅你执行到位啊。”“如今两族通婚已成常态,大量的蒙古青年应征入伍,到南洋为大明开疆拓土,为臣可以很肯定的向皇上道喜,大明各部归化成功,在大宁设立布政使司的时机已经成熟了!”傅友德有些激动难耐的抱拳道。
“那是皇上考虑的事情,不是咱这个退休老头该插嘴的。”朱元璋摇摇头道:“我就是来看看你们,看看自己打下的江山。”
“是。”傅友德应声问道:“太上皇可还满意?”
“嗯。”朱元璋点点头道:“有你老傅在,咱当然满意了。”
说着他又关切问道:“可是伱比咱还大三岁呢,也该跟咱一样,退下来享享清福了。”
“老臣七十岁就开始上疏乞骸骨,可是都被太上皇慰留了。”傅友德苦笑道。
“哦,是吗?”朱元璋不好意思的笑起来道:“你再上一道疏,就说咱同意了,皇上应该会准你致仕的。”
“是,老臣谢太上皇恩典。”傅友德抱拳笑道。
“老十七,别整天光想着就藩海外。”朱元璋又对宁王朱权道:“你抓紧跟你王傅学着点,等他致仕了,大宁可不能乱啊,不然你大哥饶不了你。”
“是,儿臣记住了。”朱权虽然年纪不大,但身材魁梧,长须飘飘,卖相极佳。看上去就是可堪重任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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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大宁后,朱元璋又视察了辽西和辽东,自有辽王和沈王接驾。
辽王朱植是他的第十五子,今年二十一,已经就藩三年了。沈王朱模是他的第二十一子,今年才十八,去年刚刚就藩。
朱元璋把两个年轻的儿子丢在东北苦寒之地,确实有些不做人。但也确实越是艰苦的环境越能磨练人,朱植原本是飞扬跳脱的性子,这会儿已经变得很沉稳了。
他代表沈王,向父皇介绍了辽东都司的情形。经过二十多年的艰苦开拓,辽东的军户已经突破十万户,民户更是多达三十万人之众!
“哦?”朱元璋奇怪的问道:“三十万民户,怎么没在黄册上见到?”
“回父皇,黄册只统计民户,辽东都司只有卫所,没有州县,自然没有编纂黄册。”朱植恭声答道:“这些人口的户籍也不在辽东,而是来自海湾对面的山东。辽东属於山东布政使司管辖,所以山东的百姓可以自由往来辽东。”
“这空子钻的……”朱元璋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便撇撇嘴,没有多言。转而问道:“不是说辽东苦寒之地,不宜久居吗?山东人干嘛往这跑?”
“回父皇,他们是来伐木的。”朱植答道:“这些年造船业越来越兴盛,造大船就需要大木,内地各省不仅奇缺大木,而且运输成本也高。东北的老林子里却满是参天巨木,而且有辽河在,运输十分方便,夏天可以直接扔到水里,用船拖到海边。冬天也可以用冰排子运输,这是谁也比不了的优势。”
“后来又发现在老林子里采参也很赚钱,闯关东的山东老乡们就越来越多了。”朱植又道:“而且伐木伴生着烧炭,所以越冬的燃料也不缺了,在辽东定居的人就越来越多。”
他指着沈王道:“老二十一的沈阳城,就因为这些原因现在比辽阳还兴盛。”
“是。”沈王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道:“儿臣当初就藩的路上一直偷偷哭,以为要被发配到什么苦寒不毛之地。结果到了一看,跟内地的城市也没啥区别,夏天还很凉快呢。”
“还是有区别的。”朱植笑道:“那是因为去年你九月份就回南京了,今年在沈阳过个冬,你就知道这地方有多冷了。”
“别人能待下去,我就能待下去。”朱模这时候自然不能弱了气势。
“哈哈,好。”朱元璋高兴的拍着两个儿子的肩膀道:“你们都是好样的,一定要为大明守好辽东,只有大宁和辽东稳固,大明的江山才可以长久!”
“是。”两位亲王忙沉声应下,朱植却又苦笑一声道:“可是儿臣真的很想去跟六哥他们一起……”
道理很简单,在辽东是给大哥打工,去海外是给自己创业,但凡有点志向的,谁不想当老板?
“他妈的,老十五也是这样,”朱元璋便吹胡子瞪眼道:“一个个全都想往外跑!”
“父,父皇,俺也一样。”沈王朱模怯生生道。
“咱跟老十五说过,只有在大宁干好了,你们大哥才能放他出海。这话对你们也是一样,明白了吗?”朱元璋沉声道。
“明白了,父皇。”哥俩缩缩脖子道。
“安下心来好好干,不要还没学会走就想跑。”朱元璋又语重心长的教训两个小儿子道:“当初你们二哥三哥都是快三十了,才移封海外的。一个是要完成自己的历史使命,二来还得练好了内功,才能应付海外复杂凶险的局面。”
“是,儿臣谨记父皇教诲。”哥俩正色应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