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笑眯眯的道:“你觉得我们以后专攻这个东西,专门用这个东西来远程破城,杀敌,你觉得有没有搞头?”
张东海道:“破城问题不大,野战还是不成。”
云初道:“攻城的时候用巨石轰击,野战的时候用小石头覆盖,这东西的投掷距离基本上与滑床弩相当,不等敌兵靠近,我们就能杀好多敌人。”
张东海低声道:“将军在战阵上所向无敌,为何有畏战之心?”
云初叹口气道:“如果我统领的不是你们,可能就不会有这种心思。”
张东海道:“原来如此,将军还是有些妇人之仁了,上了战阵,再顾忌伤亡,这不是大将该有的心绪。”
云初摇头道:“你别忘了,我的本职是万年县令,想的是如何让本县的丁口增加,百姓如何变的富裕,如何让每年的缴纳给朝廷的赋税变多。
曾几何时,本官走在乡野,每每听闻有新生婴儿啼哭,本官就欣喜不已。
每每看到别人家缟素漫天,心中就生厌恶之心。
这些府兵都是我万年县中的强劳力,本该在田野耕种,或者在工地做工,明明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却在本官的一声令下,就与敌兵死战,这样的大将不做也罢。”
张东海拱手道:“将军这样想,自然是我万年县百姓之福,只是,边关作战,也是国之大事,弟兄们有幸在将军麾下执役更是我等的福分。
不知将军想过没有,如果万年县的府兵主将不是将军,换成郭待封之流,此时恐怕早就伤亡过半了。
所以,卑职等人还是希望由将军来统御咱们万年县的府兵。”
云初沉默片刻,黯然点点头,见府兵们又把巨石装好了,就下令轰击。
这一次刚刚好,巨石轰击在城墙上,还牢牢地镶嵌在城墙上,巨大的蜘蛛网一般的裂痕,在城墙上密布,看这模样,那城墙竟然再也无法承受巨石的第二波攻击。
众人大喜,时刻准备进攻的唐军们更是一片哗然,云初欢喜的命令府兵们继续投掷石头。
张东海在一边看着一会忧虑,一会高兴地云初,他的脑海中两个张东海正在猛烈地交战。
实在是不知道该不该将云初今日所表现出来的懦弱的一面禀报给皇帝知晓。
在张东海看来,云初这人几乎就是一个完美的长官,作战勇猛无敌,又不是单纯的勇猛,还智计百出,仗打的非常聪明。
同时,在执行上官命令的时候从不推诿,每一次都能完成,并且还有惊喜。
万年县府兵跟着他,一路征战到现在,战损不及两成,纵观全军,也唯有定远将军麾下战阵最为整齐。
身先士卒不说,明明是以好美食名冠长安的人,自从进入军中,以部下同食一锅饭,有了好处,更是愿意与部下共享。
这样的人,在张东海看来,假以时日,定然是大唐新一代的将帅之才。
可就是心太软了,至今,对部下最严厉的惩罚不过是军棍而已,试问,哪一个将军从出战至今,手上没有沾染几条自己人的性命。
唯有他没有,有些过错,他宁可自己背,也不愿意拿部下的性命去抵错。
瞅着云初指挥投石机继续投石的勃勃英姿,张东海在心头痛苦地呻吟一声道:“将军啊,慈不掌兵,这可是千年以来将军们的大忌。”
云初当然不知道张东海在想些什么,不过,自从温柔说张东海不但是折冲都尉,还有极大的可能是百骑司直面皇帝的密探的时候,他就想通过感染张东海的情绪去感染一下李治。
没错,人的情绪会感染,尤其是以云初现在在军中的威望,再加上有巨物一般的投石机产生的威压,他的情绪很容易感染张东海,并且让张东海生出一种叫做同理心的东西出来。
云初不需要戳穿张东海的身份,更不用收买这个人,他只需要通过这半年多以来同生共死的经历,产生出同理心。
这样一来,张东海会在有意无意中跟云初站在一个道德战壕里。
这个时候,从这个貌似第三者的口中说出来的看似很客观公正的话,其实,全部都是对他的赞誉,哪怕是缺点被指出来,那也是因为善良之故。
所以,当投石机丢出第三颗巨石的时候,巨石砸在城墙上,於是,轰隆一声,外皮是石头,内里是夯土的坚固的积利城城墙就轰然倒塌了。
早就准备好进攻的唐军步卒们,就一拥而上。
而云初军则在后方,有条不紊的用巨石为唐军击碎他们面的所有障碍。
等到唐军已经攻进积利城前城的时候,云初就动用上百匹挽马,拖拽着沉重的投石车,在木头铺好的道路上缓缓前进,为攻击山脊上的后城守军继续发挥自己不可替代的作用。
高句丽的守军们此时心情非常的糟糕,原以为固若金汤的城池,在人家巨石的攻击下,顷刻间就碎裂了,即便是在面对唐军,自己这一方做好防守的时候,动不动天空中就会落下巨石,将很多人砸成齑粉。
第二章送到,您先看,我继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