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方翼不解的道:“听闻云初有勇冠三军之能,在辽东的时候克名城,下险关,还在渡河之战中所向披靡,这样的猛将放在后方,下官以为有些浪费了。”
裴行俭摇摇头道:“你不了解云初,这个家伙虽然勇冠三军,但是呢,却跟我们不是一路人。
也不知道为了啥,这个家伙对我们武人成见很深,尤其是这一次我们在百济干的事情,听说他跟温柔两个人还上表弹劾了我们。”
王方翼小心的问道:“大军覆灭百济,而后准许麾下兵马劫掠,我大唐一向是这么干的啊。
不准许府兵劫掠,军心就乱了,大家卖力的干掉百济,不就是为了发财吗?”
裴行俭大笑道:“人家弹劾的不是我们纵兵劫掠,而是嫌弃我们干的活太糙,以至於不足以抵消我们渡海东征花出去的费用。
这家伙不敢指名道姓的说苏公,就把所有的过错都扣在了我的头上,说我就是一个少谋缺智的匹夫。”
王方翼怒道:“有本事他来干啊!”
裴行俭瞅着王方翼叹口气道:“以后,这样的话给谁说都可以,唯独不要给云初说。
这么多年下来,我算是了解了这个家伙,他说能比我们干的好,那就真的能比我们干的好。
他的军略我是不怎么佩服的,但是,这家伙治理地方的能力,十个裴行俭都比不上。
有他在后路上守着,我们就不用担心后路,可以心无旁骛的继续向前。
我相信,英公也是这么想的。”
王方翼摇摇头道:“末将还是不相信的。”
裴行俭冷笑一声道:“等班师回朝,论功行赏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云初此次出战的排名会高於我们。”
王方翼怒道:“还真是立下战功的不如会做事的。”
裴行俭大笑道:“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没关系等你被云初蹂躏几次之后,就会心平气和的。
不说云初这个混蛋了,我问你,黑齿常之跟沙吒相如愿意臣服了吗?”
王方翼皱眉道:“这种人就该杀掉。”
裴行俭笑道:“鬼室福信这种连同伴都轻易舍弃的人才该杀掉,黑齿常之,沙吒相如这种人,其实很有用,我们要劝降他,为我所用。”
王方翼知道这是裴行俭起了爱才之心,不过,对於黑齿常之这个人,就连王方翼也是很佩服的。
只不过,黑齿常之跟沙吒相如在黄山互为犄角艰难的抵抗着裴行俭的猛攻,以掩护鬼室福信的本军时候,鬼室福信却带着人马跑了,放弃了掩护这两人后背的职责,导致这两人在力战之后被裴行俭给活捉了。
如今,就在裴行俭的军中。
裴行俭端着罐罐茶跟一些饢饼去了安置黑齿常之跟沙吒相如的帐篷。
面对两个躺在军帐床上的大汉道:“来尝尝这种新东西,是我们大唐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弄出来的,现在正风靡长安,想必不久之后,定会成为大唐人过日子的时候必不可缺的一部分。”
黑齿常之跟沙吒相如翻身坐起,冷冷的看着裴行俭不做声。
裴行俭分了茶杯,倒了茶水,对黑齿常之两人道:“我这人性子粗疏,不会拐弯抹角的说话,办事,只要你们成了我们自己人,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黑齿常之怒道:“我们当初已经降唐,可以是你给百济的百姓好日子过了吗?
当初,但凡你能稍微善待一下百济百姓,我们兄弟就算是为了大唐战死疆场也没有半句怨言。
看看你们在百济都干了些什么,比跟我们有深仇大恨的新罗人残暴,比一向压榨我们的高句丽人贪婪,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要投降你唐国?”
裴行俭笑嘻嘻的把手上烤的焦黄的饢饼分给两人道:“覆国杀将,这是我唐人的传统,从高祖皇帝开始立国的时候,在面对那些覆灭的不同势力的时候,我们也是这么做的,你百济又何能例外?
我也不掩饰了,大唐府兵之所以万里迢迢的征伐百济,就是为了能够烧杀劫掠,如果没有这样的好处,谁愿意跟着我们作战呢?”
黑齿常之痛苦地道:“虎狼之兵,禽兽行径,这就是你大唐的惯例吗?”
裴行俭自己咬一口饢饼道:“你以为我们做的很过份,你知不知道,就这样,还有人弹劾我,说我是一介无谋无用的武夫,对百济人过於仁慈了,不懂得如何从百济百姓身上敲骨吸髓,为大唐争取到更多的利益。”
黑齿常之道:“屠城,焚城,坑杀,你们还要怎么过份?”
裴行俭叹口气道:“大行城的传说你们听过没有?”
黑齿常之道:“据我所知,同样是唐将,大行城也是唐军攻破的城池,那里的百姓为何就能安居乐业?”
裴行俭饶有趣味的瞅着眼前的黑齿常之跟沙吒相如两张坚毅,悲愤的脸,喝了一口甜茶淡淡的道:“弹劾我是一个蠢货的大唐官员,就是你们以为仁慈的大行城守将,乌行道行军总管云初!”
第一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