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走狗自私自利的本性让他们只把那些乡邻,百姓看做牛马,还殚精竭虑的想着把贫苦百姓仅有的可以拿来交易的永业田一点点的收购了,再把这些没有永业田的百姓当成自家的佃户,最后变成自家的奴仆。
云初承认,自己治下的百姓有一些人很笨,有一些人很倒霉,甚至有一些人根本就是二流子。
即便是这样,这也不是这五个人就能利用的弱点,来发财的原因。
云初是万年县的牧民官,云初放过羊,他放羊的目的就是让每一只羊都吃的饱饱的回家,不是让一部分羊吃的沟满壕平,另一部分羊骨瘦嶙峋的饿得咩咩叫。
这几个人做事的时候很是隐秘,把万年县倒霉百姓的土地收过来之后,没有过户,而是私下里拟定了一份合约,证明土地是他们五个人的。
这就给了云初可以钻的空子,万主簿一纸告示,告诉万年县的每一个人,万年县准备再次确定永业田的产权确认。
如果在三天之内不来县衙整理自己的永业田产权,以后,产权出了差池,官府不予认定,也不再认定百姓间私下里签署的产权转让合同。
这个告示一经披露之后,万年县的百姓顿时就疯狂了,那些把地卖给那五家的百姓们在里长,坊长的支持下立刻翻脸,不再承认以前签订的那一份合约。
关中人的本性就是又憨,又刁的,在没有办法的时候自然是憨的,只要有一丝丝办法可以拿回比他们命都重要的永业田,他们可以在一夜间想出一万种耍赖的办法。
更有一些大聪明,拿着自家的地契找一些傻了吧唧的有钱人私下里卖地。
“你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固定了万年县永业田的交易,也就是说,从今往后,万年县的永业田将不会再有交易。为了教训几只爬虫,你毁掉了万年县的信誉。”
学律法出身的狄仁杰对於合同的事情还是非常认可的,他觉得云初这种做法,很是下作,没有律法精神。
“大唐设立永业田的精神在於,让耕者有其田,让百姓保有最后的可以活命的个人财产。
以大唐百姓目前的状况来看,永业田便是百姓最后的依靠,没有过不去的事情,他们绝对不会出售永业田的。
偏偏,出售永业田的人基本上都属於百姓中最穷的一部分人,这些人一旦失去了最后的活命手段,就会沦落为氓,流二辈。
如果氓流二辈越多,对於万年县来说不是好事情。
既然永业田的买卖不能用律法锁死,就只能利用官府手段来锁死了,让这种买卖彻底的没有了市场。”
狄仁杰又道:“我查过这些人,这些人虽然贪婪,他们身上却并无不法事,你将杜崇铭下狱,这可不是一个英明县令该做的事情。”
云初翻看一下卷宗,找出来一份文书递给狄仁杰道:“他确实犯案了。”
狄仁杰匆匆的看了一眼文书,皱眉道:“侵占了六分地的公田?
我记得从伱当上万年县县尉的时候,就鼓励百姓们耕种荒芜的田地,就算是皇家田地,你带着百姓也侵占了不少,这个时候,你用人家耕作荒芜公田的错误,来拿人家下狱,你就不担心你万年县六月飞雪吗?”
云初流露出一副标准的官僚式样的笑容,还露出来了八颗雪白的牙齿平静的道:“律法是对一个人行为的最低要求,我万年县对於品德的要求比较高。
既然这些人把律法的最低要求当做最高的行事准则,那么,就不要怨我用最严苛的律法来要求他们。
这不是很公平的一件事情吗?
而且,我大唐的官府从不下乡,在乡下,百姓们是以《乡规民约》自治,所以,现在杜崇铭之所以在牢狱里面,那也是当地乡绅百姓们的一致要求。”
狄仁杰吃惊的瞅着云初道:“这样会形成一股吃大户的坏风潮的。”
云初脸上属於官僚的笑容依旧不变,瞅着狄仁杰道:“没关系,再惩处那些喜欢吃大户的百姓就是了。
他们可以笨,可以蠢,唯独不能坏。
在这一次风潮之中,百姓们真的很无辜吗?难道说他们不需要接受教训吗?
我在等他们表露出坏的一面之后,再用雷霆手段惩罚那些坏的百姓,给杜崇铭他们一个交代就是了。”
狄仁杰倒吸一口凉气道;“如此之后,杜崇铭他们还能剩下什么?”
云初大笑道:“他们因万年县而暴富,再因万年县而一无所有,等到天降大雪的时候,杜崇铭就可以站在白茫茫的大雪中感慨——白茫茫的大地真干净!”
第一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