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道:“洛阳大理寺丞尉冲真。”
温柔闻言随即对云初跟李弘道:“胡人。”
云初笑道:“没想到在大唐还能遇见一个塞人,真的很罕见啊。”
李弘闻言精神一振,马上问道:“是娜哈那个部族的人吗?”
云初摇头道:“不是,尉冲氏源於塞人,后来,在南北朝时期的战乱中,被鲜卑拓跋部落征服,最后就成了鲜卑拓拔部尉冲氏族。
塞人部落就是这样的,谁强大就跟着谁混,一个老大倒霉了,他们就换一个老大继续跟着,很多老大都灭亡了,他们却好端端的,到了娜哈成了塞人女王之后,他们的日子明显更好了,以他们变态的生孩子的能力来看,他们壮大起来是指日可待的一件事。”
李弘想起娜哈跟自己混了七天就怀着孕跑了,而太子妃却一年多肚子都没有什么动静,所以对於云初说塞人最大的本事是生孩子这件事非常的认同。
“陛下尽然派遣尉冲真过来负责审案子,就说明这一次他不容外人插手,所以,这一次啊,跟冰凌案子有关系的山东,河北的氏族可能要成为陛下祭旗的首选了。”
云初又问李弘:“你在这里招纳了那么多的贼人,其中还有一些人为你立下了大功,你准备如何处置这些人?”
李弘道:“娄师德明日就能赶过来,我把这件事全权交付给了娄师德,他应该能处理的很好。”
云初对於娄师德这个人这些年的表现可是看在了眼里,这是一个非常能办事的一个人,不论是东宫的大事小情,就没有他处理不好的。
虽然掌管着东宫在全大唐的三百多处屯田事宜,却管理的井井有条,再加上为人谦逊有礼,就连皇帝跟皇后都屡次夸奖过他,认为他是一个很好的太子宾客,皇后数次向太子提出要娄师德入驻少府监,都被李弘给拒绝了。
不过,即便是外有娄师德,内有许敬宗,云初还是觉得李弘身边需要一个进取型的人材。
娄师德是一个实务型的人材,放到朝堂上跟百官争斗却力不从心,许敬宗年纪大了,精力到底不足,天知道啥时候就老死了,因此上,云初以为,张柬之这些年在吐谷浑磨练的差不多了,应该进入东宫,充当太子的宾客了。
裴行检的大军已经渡过黄河进入了济州,算是正式踏上了山东,河北地,根据裴行检总来的军报,大军渡河之时,在济州刺史裴守真的极力弹压之下,这才征集到了足够多的船只,让大军得以顺利的渡过黄河。
裴行检与裴守真乃是同族,只是不同眷房,皇帝东巡,裴守真自然是极力支持,可惜,在济州为官,他能做的事情并不多,这一次,也就是裴行检大军虎视眈眈之下,裴守真才有足够的胆量跟气魄与山东士族们行割席之举。
一旦皇帝的中军在济州,或者曹州渡河,皇帝与山东,河北的士族们的战斗将彻底的进入白热化,到时候,面临的局面也比黄河以南复杂的多。
更不要说,太子李弘这个时候还要趁机参与进去,身边没有一个足够聪明,又老练的人手是不成的。
张柬之来云初军中已经半个月了,自从他从吐谷浑离开回到中原,云初一直没有见他,这让他整日里提心吊胆的惶恐不安。
云初有多注重实际利益,这一点张柬之是非常清楚的,而他在吐谷浑跟李敬业的争斗也没有取得什么实际上的利益,反而因为他们两人的争斗,将原本一个好好的富裕,强大的吐谷浑撕扯成了碎片,也让吐谷浑从一个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富饶之地,变成了连野狼都没有猎物的贫瘠之所。
肥九笑吟吟地来到安置张柬之的帐篷里,一进来就拱手道:“恭喜,恭喜。”
张柬之心情复杂的看着这个在吐谷浑钳制他两年的麻皮脸汉子,面无表情的拱手还礼道:“肥先生,某家喜从何来?”
肥九道:“太子看上你了。”
张柬之不由得心头一抖,颤声道:“果真吗?”
肥九将一张大麻子脸凑到张柬之耳边轻声道:“家主原本想让你去阴山放牧,继续给长安供应牛羊的,结果,太子看了你的过往之后说你也是一个人才,就张口向家主讨要了。
家主思虑良久,深恐你承担不起太子殿下的期望,让家主蒙羞,坏了太子的事情,就命我来问你一声:你成不成?”
张柬之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举手发誓道:“敢不粉身碎骨以报太子看重。”
肥九舔一下嘴唇道:“其实我也挺看好你的,在吐谷浑那片不毛之地上,也能拉扯起一支队伍,虽说屁用不顶,也难能可贵了。
家主说,你直接去见太子,如果太子看中你了,以后就在东宫当差,如果太子看不中,你就继续去阴山养牛,养羊,这样多少还有一些用处。”
张柬之哽咽着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肥九瞅一眼张柬之道:“走吧,这是家主怜惜你多年求官不得,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也算是补偿你在吐谷浑忙碌十载之功,以后的路,就看你个人的造化了。”
张柬之站起身道:“日后定以君侯之命是从。”
肥九停下脚步,认真的瞅着张柬之道:“你可知晓,家主最恨的便是朝三暮四之徒,从今往后,你的主子只能是太子一人,你从此与云氏再无纠葛。”
张柬之难以置信的道:“请肥先生放心,张柬之也非忘恩负义之徒。”
一根鞭子从肥九的袖口里飞出来,重重的抽在张柬之的脸上,怒喝一声道:“这一鞭,你从此与云氏恩断义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