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修笑道:“我们是一个旅的过命好兄弟,这一点都清楚,不过呢,人不是我们杀的,我们干嘛要认?”
“我们杀了百骑司的人。”一个纨絝担忧的道。
李承修道:“这里是军中,伱们以后要习惯,但凡有人向我们拔刀,我们就要杀了他们,这个时候不分什么自己人跟敌人,只要向我们拔刀的人都是敌人。
再告诉大家一件事,大家在长安的时候,人命金贵,杀不得,在战地,在军中人命不值钱,只要有人威胁到我们的命,那就杀了他。”
或许是李承修的话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众人也就渐渐的安静下来,只不过,今晚能入眠的人不多。
天亮的时候,众人被悬崖上早起的猴子唤醒,接着悬崖上的涓涓细流洗漱的时候,大家还是忍不住朝地面上看过去。
昨夜时分,这里曾经流淌过好多的血。
不过,经过一夜的水流冲刷,地面上已经干干净净的,不像是曾经堆叠着十几具屍体的样子。
温欢猴子一般的爬上两丈多高的山壁,扒开山壁涓流的堵塞物,於是,山壁上的涓流就重新回到了原来的模样,顺着岩壁向外流淌了七八丈之后,就化作水雾跌入万丈悬崖。
重新开始行军的时候,一个旅一百人明显变得亲密起来了,人与人之间的话多了不说,有些人还拿出自己珍藏的干肉,干果,愿意与同伴共享了。
只是在路过李承修抛屍地的时候,还是没有忍住朝那里看。
同时,对李承修的畏惧也多了一分,毕竟,这是一个杀人,杀马非常干脆利落的人。
所以,他来当一百人的旅长,大家都没有什么话说。
纨絝营在军伍中的位置比较靠前,但是比前锋营落后一点。云初的中军就在纨絝营的后面,对於他们昨晚干的事情,云初知晓的清清楚楚。
也就是在云初的帮助下,这群人才有一个相对宽裕的地方干不法事,而不为前后的人知晓。
云初瞅着张东海道:“你的权力也不怎么样啊。”
张东海无奈的道:“我是百骑司益州都督,不是整个蜀中的百骑司大都督。”
云初道:“白白在蜀中待了三年。”
张东海道:“我不是宦官,如果我是宦官的话,自然可以管辖整个蜀中,少了那一刀,在百骑司中就属於异类。”
云初惋惜的道:“你都生五个孩子了,那东西也没啥用了,为何不咬牙给自己一刀,好换一个长久的好前程呢?”
张东海笑道:“身上少了东西不好向父母交代。”
云初拍拍枣红马的脖子,示意它贴着崖壁走,不要老是想着往悬崖那边靠。
张东海道:“利州章贡,你要小心了,这个人跟我不一样,人家是真的舍得,听说挨刀子的时候就在嘴里咬了一块麻布,一刀下去一声不吭,插一截芦苇管子,用草木灰包裹了,自己下地就走了。
现在想起来,这才是真正的狠人。
跟这样的人在一个辖区,好事情能有我的份吗?
这一次来给你当副将,看样子是陛下也觉得我留在百骑司不合适,以后要在军中混了。
我告诉你啊,越是距离两京远的百骑司,权威就越重,章贡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别看他在蜀中名声不显,但是呢,只要是他发话的事情,就连刺史,别驾都不敢违逆。”
云初皱眉道:“孩子们杀了十几个百骑司的人,章贡会有什么反应?”
张东海道:“按照一般程序,人死在军中,他能怎么办?不过,给陛下上密奏是必然的。但是,这个章贡可不是一般的人,我觉得他可能不会上奏,而是暗地里调查,等拿到真正的把柄之后,再上奏,最后置你於死地。”
云初奇怪的道:“我们无怨无仇的,就这点事情不至於吧。”
张东海摇头道:“非常至於,男人要是少了那个东西,心眼就变小了不说,物欲就变得很重,他把自己的麾下当成自己的东西,你儿子一口气杀了人家十四个人,这口气章贡不会忍下去,冲早要从你身上找回来的。”
云初奇怪的看着张东海道:“你蛊惑我杀涪陵王愔就算了,怎么还蛊惑我杀章贡?这种计策用一次都嫌多,怎么还连着用?”
张东海道:“知道章贡为啥要给自己一刀吗?”
云初摇摇头。
张东海道:“只有挨了那一刀,才方便他进出皇后居所。”
云初瞅着张东海的眼睛,张东海低下头,不敢跟云初对视。
“陛下不能容忍是吗?”
张东海把嘴巴闭的紧紧的,一言不发。
云初转头看向道路另一侧的崇山峻岭,许久才道:“吸引黄鼠狼的是皇家的鸡,只要鸡还在,黄鼠狼是杀不干净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