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道:“长安没有,洛阳有。”
“没有陛下旨意,你能指挥的动京畿道京兆府的府兵吗?”
“不能。”
“那不就完了,某家这一次帮你杀干净了对你长安有威胁的人,让你长安,万年两县的府兵一家独大,站在你的立场上,你凭什么指责某家?”
云初烦躁的挥挥手道:“长安不是我的,是大唐的,长安府兵也不是我的,是大唐的,这一点必须确认清楚,如果任由这种啥都是我的这种想法蔓延下去,不出三十年,长安跟洛阳必有一战。
到了那个时候,谁胜谁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一战过后,大唐的基业将会尽数毁掉,大唐江山也将由盛转衰,我们将再也无力压制四方蛮夷,五胡乱华的惨事就将再一次出现在大唐的土地上。
我想请你回去告诉陛下,以后千万,千万莫要行此大规模的杀戮,应该以谈判为主来解决问题。
解决不了事情就解决人,这应该是最后的选择,而不是一开始的选择。
把人解决了,事情其实并没有得到解决,只是拖延了一下矛盾爆发的时间,同时,也会让天下人形成一种杀戮思维,即,谁的力量大谁就说了算,谁的拳头大,谁就说的对。
纵观史书,没有哪一个王朝的皇族可以一直如陛下这强势,也没有哪一个王朝能逃脱衰弱这个命运。
人治的时候,很容易出现人亡政息的场面。
你应该劝诫陛下,此时此刻,陛下威势如日中天的时候,就该到了给天下人立规矩的时候了,陛下想要大唐万世一系的话,在最强盛的时候就必须做出退让。
这个时候的退让,只会让陛下成为千古一帝,绝对不会损毁陛下的万世盛名。”
瑞春听完云初的话,叹息一声道:“为何你不亲自给陛下说,反正长安到九成宫也就三百里,你骑上快马,两日就可抵达。”
云初冷冷的看着瑞春道:“我这是在救你的命,你看不出来吗?”
瑞春身体颤动一下就闭嘴不言了。
云初瞅着瑞春道:“你师傅是怎么被砍头的,你不清楚?你在长安造下如此大的杀孽,你以为朝堂上就不会有反对的声音?
到时候,陛下的责任没人敢追责,借用你的人头来平息天下人的怨愤,我不觉得是啥大事情。”
瑞春沉思良久,没有给云初一个确切的回答,就回到了长安百骑司衙门。
劝诫皇帝是一件非常非常危险的事情,尤其是劝诫老皇帝,快死的皇帝。
李家皇帝血脉中根本就不缺少暴虐的因子,如果在跟皇帝说话的时候不小心触动了人家的逆鳞,被人家一怒之下拉出去砍头,等人头呈上来的时候,皇帝气消了,才开始后悔了,一声厚葬,就当时道歉了,那样的人生,云初觉得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自己身上。
他可以身体力行的去做事,让皇帝从他做事的过程中领悟一些大道理跟好处,这样,就算让皇帝发生了一点改变,也是人家自愿改变的,觉得是自己见识跟学问提高之后的产物,也只有这样的劝诫跟引导才不会有什么不可测的后果。
直言进谏,像魏征一样,每一次上朝,都当是自己最后一次上朝,就当是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光,云初不屑为之。
瑞春去给皇帝说这些话就很合适。
瑞春这把刀皇帝目前非常的看重,尤其是在长安表现得如此犀利的情况下,皇帝应该能听一听瑞春的事后分析。
皇帝在洛阳制造了血夜,已经严重割裂了皇族跟朝廷的关系,皇帝又在长安制造了如此大的一场杀戮,同样的严重割裂了皇族与勳贵们最后的温情。
皇帝执政的基础,本就是皇族,勳贵,官员,现在好了,一次性的得罪两个,不得不说,此时此刻的李治已经疯魔了。
就在云初沉思应对之策的时候,张甲悄无声息的来到云初的官廨,低声道:“有人准备刺杀瑞春。”
云初收回思绪道:“谁?”
张甲叹口气道:“七个陇西陌刀手。”
云初道:“他们跟瑞春有仇?”
张甲摇摇头道:“没有仇,不过,瑞春刚刚杀死了他们心爱的将军。”
“他们准备在长安出手?”
“没有,准备在灞桥袭杀。”
云初缓缓起身,一巴掌将张甲拍倒在地低声道:“跟你有关吗?”
张甲蜷缩着身体道:“卑职只是乐见其成罢了。”
云初怒道:“滚。”
张甲连滚带爬的走了,云初就重新煮一壶茶,轻笑一声道:“有茶便是大富贵,无事便是神仙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