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瑾一点都不怀疑李弘对皇帝跟皇后的看法,毕竟,他才是人家两人的亲儿子,所谓之子莫若父,有时候,这话也能反着来听。
皇帝跟皇后的矛盾外人无法调和,也不配调和,如果好的话,只能人家两个慢慢的相互理解,相互包容,如果坏的话,也是两人刀兵四起,相互杀戮。
云瑾知道这一点,李弘当然也清楚,至於李思,她觉得世上所有的错都是她母后的错,虽然这话很没有道理,李思就是这么认为的。
“父皇威胁母后,如果她再不收手,就打算把太平下嫁给师傅。”
云瑾吃惊的抬头道:“做妾吗?”
李思闻言却哈哈大笑起来,对李弘道:“我以后要是见了太平岂不是要喊她母亲?”
李弘皱眉道:“父皇也就是那么一说。”
李思笑道:“反正父皇的闺女不值钱,萧淑妃的两个女儿一个嫁给了城门官,一个嫁给了巡街的金吾卫,我嫁给美玉儿算是嫁的好的,没想到太平还能嫁的更好。
我公公虽然已经快四十岁了,看起来却很年轻,再加上身体强壮,比太平喜欢的那些美少年强多了。”
云瑾在李思背上拍了一巴掌道:“休要胡说八道。”
李思冷着脸道:“皇家公主嫁给耄耋老翁的也不是没有,伺候人家三代人的公主也不是没有,说真的,太平能嫁给阿耶真的算是一门好亲事了。”
李弘瞅着云瑾道:“你要小心了,太平嫁给师傅这件事,我觉得母后未必会拒绝。”
云瑾断然摇头道:“我阿耶那一关过不去。”
李弘道:“要把这件事告诉师傅吗?”
云瑾不理睬李弘眼中的担忧之意大笑一声道:“不用。”
这种决断同样是出自一个儿子对自己父亲的了解。
九成宫被薛仁贵的兵马守卫的水泄不通,但是呢,这并不妨碍居住在法门寺的武媚在傍晚时分知晓了皇帝跟太子的对话。
法门寺距离九成宫不过百里之遥,快马大半个时辰就能杀到,因此上,就在李弘,娜哈,云瑾,李思一起把太平的婚事当作笑话说的时候,武媚已经知晓了一切。
正在释迦牟尼佛前静坐的武媚在看了春嬷嬷拿来的纸条之后,就对同样一身缁衣在佛前跪拜的太平道:“你父皇准备把你嫁给云初呢。”
太平的身体抖动一下,马上恢复了平静,轻声道:“君侯当我是婴孩。”
武媚道:“果真如此?”
太平叹息一声道:“孩儿的双目未盲。”
武媚笑道:“云氏与李氏皇族牵涉颇深,他甚至是你姐姐的亚父,从小养育你姐姐长大,爱屋及乌之下,把你当成为成年的婴孩也是有的。”
太平抬头看着母亲的脸道:“母亲的计策失败,还让孩儿日后无颜再见君侯。”
武媚抬起手用长长的指甲划过太平白皙的面孔道:“云初之所以待你如婴孩,一则是因为陛下,二则是为了他的孩子,这些说白了都是礼法所系。
如果礼法不存在,你这样的美人儿必然会成为云初这等虎豹一般的男人的心头好。”
太平冲疑一下道:“君侯不会!”
武媚笑道:“如此说来,你终究还是喜欢上了云初。”
太平张嘴道:“母后,长安不可夺。”
武媚笑道:“母后自然知晓长安不可夺。”
太平疑惑的道:“此次长安炮击事件,母后损失惨重,尤其是武承嗣,武三思兄弟二人,恐怕会对母后多有怨言。”
武媚大笑一声道:“武氏兄弟早就不是母后麾下的人了,早在两年前,这两兄弟已经成了云初手中的提线木偶,他们死不死的关母后何事?”
太平吃惊的道:“普天之下,人人都知晓他们兄弟是母后门下走狗。”
武媚看着高大的释迦牟尼佛道:“你错了,他们是云初门下的走狗,虽然他们兄弟不肯承认,但是,门下走狗就是门下走狗,半点由不得他们。”
太平见皇后终究不愿意跟她讲清楚长安炮击的前后因果,就知晓,自己在母后眼中也并非是最为重要的一个人,在得出这个结论之后,太平就认真的参拜了释迦牟尼佛,这一次她不为别人祈福,只愿自己此生平安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