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狮子国的商贾不仁,不孝,不慈,因果缠身不得解脱,自然没有半点活命之机,那些巨鼠自然会断其根苗。”
李治怒道:“你是说朕落得如今下场,全是朕咎由自取是吗?”
玄奘笑道:“执念本为万般苦楚之源,陛下何不放下呢?”
李治道:“放下之后会有什么好处?”
玄奘瞅着凉风殿外的晴空道:“就在这生死难料的时候,狮子国的商贾突然发现手边还有熟透了的野莓,这一刻,他忘记了狼群,巨鼠,雄狮,毒蛇,采下那颗野莓,用全部的身心去品尝野莓的香甜……”
云初此时还不知晓,自己变成了李治口中那颗最香甜的野莓,九成宫在建造之初本就模仿了长安宫城,因此,九成宫的道路虽然四通八达,道路两边的高大的建筑,却成了最好的防御手段。
只要人家愿意,他这支小小的骑兵队伍,很容易被对方包围,切割,再就地歼灭。
马楚秦死於云初马槊之下,那是因为商州折冲府的兵马曾经在云初麾下执役,虽然说云初不亲自指挥他们,然而,云大将军的积威任然可以轻易的动摇他们的军心。
当云初见到右金吾卫大将军张玄遇带领一彪兵马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就知道,不论是武媚,还是李弘,都不打算再给他任何脸面了。
跟关中折冲府出身的马楚秦不同,河北道折冲府出身的张玄遇是真的想要杀死云初的,这家伙当年跟着营州都督王孝杰出兵辽东剿灭契丹的大唐将领,王孝杰在野猪原丧师辱国,他同样在黄獐谷被人家杀的大败。
此次大败的罪魁祸首是郭待封,云初将郭待封杀死在了伽蓝寺,这家伙侥幸逃脱罪责,继续留在营州就任将军甚至还有升迁。
但是从王孝杰战败之后,营州大营的军队就很少再被朝廷所重视,连续十年未得寸进之后,张玄遇就很自然地投入到了皇后的石榴裙下,不出两年的功夫,就由从四品的将军被武媚擢拔为从三品的右金吾卫大将军。
“云初速速下马束手就擒。”
身披铁甲的张玄遇同样坐在马上如同黑塔一般,在他身后满满的都是身着黑铁甲的河北府兵。
云初坐在马上悠悠的道:“金吾卫本应身着黄金锁子甲,为皇前驱,为皇左右,你们这些身着破烂铁甲的杂碎来自何方?”
张玄遇不是多话的人更没有功夫跟云初瞎扯,他刚刚已经得到了消息,城外的那些关中百姓,以百人队的形式跟在一位勳爵身后,在秘书监云瑾的带领下,排着队正在向凉风殿进发。
一旦让这些人占领了九成宫,他们这些人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张玄遇挥挥手,麾下的五百亲兵就向云初挤压过来,与此同时,墙头上也出现了手持火药弹,火油弹的掷弹兵。
他很想速战速决,当然,能不杀人就尽量的不要杀人,免得跟云初结下死仇,他很清楚的知道,就算云初被他活捉,太子殿下也绝对不会让云初死在这里的。
云初见站在墙上的掷弹兵们在装模作样,似乎在下一刻就要用火药弹把这里的骑兵全部炸死,就对身边的殷二虎道:“你看,军队最好不要参与到政治斗争中来,想杀不敢杀的着实是取死之道。”
说罢就从马袋里提起他的马枪,抬手就朝张玄遇扣动了扳机,随着云初手中的马枪响起,殷二虎等人手中的马枪也几乎在第一时间响起,瞬间,九成宫的枪声如同爆豆一般密集的响起。
张玄遇是眉心中弹的,子弹从眉心进入,开出一个小小的洞,当子弹从后脑杓离开的时候,他整个后脑杓已经被打开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
跟张玄遇同样结果的还有那些站在高墙上的掷弹兵,在不到十米的距离上,马枪喷吐出来的子弹可以轻易地穿透他们身上的皮甲,一时间,站立墙头的掷弹兵如同雨点般的掉下墙头,直到死光,都没有一个掷弹兵有时间拉开手中的火药弹。
云初一连开了八枪,直到最后一颗子弹射出,他才放下手中马枪,趁着战斗的空隙往枪里补装子弹。
等淡淡的硝烟散去之后,狭窄的街道上已经布满了屍体,不时地有伤兵在那里哀嚎。
九成宫本身就不是很大,从前门到凉风殿也不过区区五里地,乒乒乓乓的枪声在峡谷状态的九成宫里很容易传到李治的耳朵里。
旁人或许对枪声还不怎么熟悉,但是,李治是不同的,在第二作坊的时候他不仅仅喜欢大炮,对於枪这个东西也是有一些研究的。
稍微思略一下就对玄奘道:“云初已经到观瀑亭了。”
玄奘叹息一声道:“他与我等不同,想要见陛下总要费一番周折的。”
李治沉默片刻道:“为大唐计,朕不能把长安封给云初。”
孙思邈道:“陛下就算敕封,此刻估计也不会有人认同。”
李治摇头道:“朕如今还是大唐名义上的皇帝,朕说出来的话,从法理上是可行的,只要给了云初法理,朕以为以他的本事,应该能把朕的旨意落到实处,毕竟,法理与实力结合之后便是无可辩驳的真理。”
玄奘摆手道:“陛下想差了,云初没有图谋长安的意图,他可能比任何人都希望大唐金瓯无缺,他今日来看陛下,只关乎情谊。”
李治脸上浮出一丝笑意,对玄奘跟孙思邈道:“朕死了,他不会有好日子过。”
孙思邈道:“心无旁骛者自有天佑。”
李治侧耳倾听,发现再无枪声传来,就对孙思邈道:“这个天指的是啥,朕知道这里的天指的不是朕。”
玄奘笑道:“贫僧来的时候,在云初的额头绘制了卍字符,孙道长又告诉他,天道左旋,地道右旋,人道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