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
她一晚上睡得并不踏实,想必是换了环境的原因,可如今房间里所有的布局和陈设都是照搬藕香榭,唯一的区别就是那张架子床了。
林莺时在心里盘算要不要把那张架子床也搬回来,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回到自己家里,甚至还没有当初在端公府自在,作为一个孝顺的女儿,晨昏定省是少不了的。
卯时给祖父请过安之后,就去前厅跟父亲一起用膳,饭厅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端公大人,寒舍简陋,粗茶淡饭不成敬意。”
“林太傅客气了,是宋某叨扰了。”
两个人说假大空的场面话,林莺时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笑得简直不能再敷衍了,只想赶快吃完饭。
“你去哪里?”
林莺时撩开纬帽,眉梢轻挑:“我去哪,还需要向端公爷禀报吗?”
“不需要,不过林姑娘国色天香,容易被油嘴滑舌的男人哄骗,宋某也是为了林姑娘好,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
她没时间跟男人掰扯这些有的没的,语气显得有点不耐烦:“宋端公多虑了,我虽称不上聪明绝顶,可也算得上蕙质兰心,分善恶辨忠奸的能力自然是有的,就不劳宋端公画蛇添足了。”
刚坐上马车,车帘就被人掀开,宋怀恩如入无人之境,自顾自地贴着林莺时坐下,漫不经心地晃悠着手里的泥金折扇,一身杭绸直裰,活像个纨绔的世家公子哥。
“你别跟着我,容易被人误会。”
宋怀恩防备地望着她,语气阴寒:“你要去见谁?陆九昭?”他写休书是为了欲情故纵,让林莺时能够心甘情愿地嫁给他。
“是,我就是要去见陆九昭,我跟他郎情妾意,情意绵绵。”
“若真如你所说,那陆九昭也太过分了,他去江州办差都不告诉你,让你满心欢喜地扑个空。”他眯着眼睛看他,眼底是明晃晃的调侃。
“我当然知道,我不日就要嫁到定王府了,提前过来认认门,到时候万一花轿进错门了……。”
驾车的车夫,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刚刚吵得不可开交,怎么这会没音了。
林莺时恶狠狠地看向对面的男人。
嘴唇被咬得千疮百孔的男人,倨傲地抬眸:“让你再敢胡说八道。”
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很没骨气地扯了扯被揉皱的衣襟,不疼不痒地骂了一句:“下流。”
她的话落在宋怀恩耳朵里就是娇嗔,哪怕是林莺时对他翻白眼,她看着都像是抛媚眼。
在宋怀恩心里,已经把林莺时代入到夫人的身份,他夫人长得好,宜娇宜嗔,嬉笑怒骂皆是万种风情。
林莺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只觉得自己流年不利,竟然遇到了变态,她骂他,他还笑,关键是还笑得风光无两。
她没声好气地踢了男人小腿一脚:“笑什么笑。”又不去宜红院当头牌,笑得这么好看,又没有恩客给他赎身。
不过宋怀恩要真是头牌的话,就是冲着这张脸,要是再说几句讨巧的话,她说不定还真的会考虑赎身的事情,前提是两个人素未谋面,也没有之前那么多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