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跑,却感觉脚步被锁住,动弹不得。唯一能做的,是闭上眼睛。
“你也想成为其中一部分吗?”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近。
若音颤抖着,用力咬住嘴唇,忍住尖叫,内心祈祷姑姑能快点来救她。
但长廊的黑暗中,谁也不会来。
无法描述的触碰:
她的肩膀被轻轻按住,似乎有什麽凉凉的东西靠近了她的耳边。随即,那声音变得无比柔和。
“以后……记住规矩。”
话音落下,她的身体猛地一轻,周围的冷气消失,长廊的出口隐约透出一丝微光。
若音睁开眼睛,四周恢复了静谧,而她脚边的扫帚不知何时已经裂成两段。她扶着墙踉跄着走出长廊,感觉到胸口一阵刺痛。低头一看,一颗红痣正悄然浮现在皮肤上,隐隐作痛。
出口处,姑姑默然站着,没有丝毫诧异。
“回头了?”姑姑的语气冰冷,像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若音抬起头,眼神茫然,刚想问话,却发现姑姑的影子,与她自己的影子交错而过,竟多出一条手臂……
若音回到房内,仍心有余悸。她双手紧紧握着衣襟,压抑着微微发颤的身体。屋内昏黄的灯光旁佛将她笼罩在一层暖意中,但那冷汗湿透的内襟与耳边萦绕不散的低语声,却让她难以入眠。
她伸手触摸胸前那颗突如其来的红痣,隐隐的刺痛感令她心神不宁。借着微光,她端详那颗红痣的形状,赫然发现,红痣的纹路如同一朵细致的梅花,红得刺目。她记得清楚,进宫前自己胸口从无异样。
一阵风过,灯焰微微晃动。若音转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天际,竟隐约有一道身影匆匆掠过。她一惊,走近窗口,但什麽也没瞧见,只有宫道上几盏孤零零的红灯笼在夜风中微微摇曳。
“是幻觉吗?”她喃喃低语。
当夜,若音终於在不安中沈沈睡去,但梦境却让她更无法释怀。她梦见自己行走在那条幽长的东侧长廊。四周寂静无声,只有灯笼发出冷冷的微光。她感觉有人在身后紧紧跟随,但回头时却只见一片空荡。
“若音……”耳畔又传来那幽幽的低语声,分不清是男是女,声调冰冷。她加快脚步,心跳如鼓般急促。猛然间,她感到背后有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回头一望,竟是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那是她自己!
醒来时,她已是一身冷汗,枕边散落着几根长发。那发丝冰凉得像刚被水浸透过般,散发着微弱的腥味。
次日清晨,若音强忍疲惫如常上工,却察觉身旁的宫人们对她投来或怜悯、或避讳的目光。她听见几名低级宫女低声议论:“昨夜长廊处,似乎听到了哭声,还有——”她们的话被制止,领头嬷嬷冷冷地扫了她们一眼,低声叱道:“长廊之事不得妄议,记住宫规!”
但若音的耳朵已捕捉到关键字:“哭声”。那是她昨夜梦中,甚至在梦醒时,耳边久久不散的声音。
随后,若音在偶然的一次问话中,从秋璎那里得知,东侧长廊一直有“不得回头”的禁忌,原因竟与一桩宫内旧案有关。
几十年前,先帝一名深受宠爱的妃子曾因触怒皇后,被罚跪於东侧长廊。那名妃子整整跪了一夜,直到次日清晨,才被宫人发现她已气绝身亡。她的屍体姿态诡异,双手仍高举着宫灯,却已经全然僵硬。
“听说她死时睁着眼,嘴里还在轻轻念着什麽。有人靠近时,听见她在低语,声音……就像风一样冷。”秋璎压低声音说道。
从那之后,东侧长廊的规矩便被定下:夜间独行者,不得回头。若回头,便会“看见她”。但若音心底更疑惑的,是这条长廊为何有如此多的人提到“另一个宫”——那些似真似幻的流言背后,是否另有故事?
随着几日过去,若音胸口的红痣愈加鲜明,甚至散发着阵阵奇异的灼热感。夜里她试图用冷水冲洗,却惊讶地发现红痣旁似乎开始出现一圈细细的符号花纹,像是谁刻意留下的标记。
“红痣、长廊、白影……”若音低声念叨,隐约觉得这一切有着某种她尚未明白的联系。为寻答案,她决定再度探访那条长廊,这一次,她要亲自揭开这恐惧背后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