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在我淮南之地,先生未必防备如此。”
“然今至荆州,未知城内是否多宵小之辈,故须防备宵小,却非为府君所设。”
“料想府君如此坦荡之人,应不会与先生为难!”
蔡瑁看着诸葛亮侃侃而谈,一时眉头紧皱,有些不能理解。
按理来说,诸葛亮作为他侄婿,又是名门之后,要想在荆州当官,也就是一句话的问题。
为什么要放这么好的基础而不顾,跑去淮南跟着秦瑱当个小跟班!
现在言语之间,又满是对刘备和秦瑱维护,难道这两人当真有什么魔力不成?
他心想多问两句,又觉得不太合适,想了一会儿,只得沉声道:
“许久未见孔明,还不知在淮南学了些什么学问?”
若是别人听此,多半会谦逊几句,而诸葛亮却笑道:
“若府君问此,小子只能答之先生学识渊博,古今罕见!”
“我去随之进学日久,仅观之皮毛便觉大有裨益,可谓学之不尽!”
他这话却是没有丝毫夸口,实际上他真的这么觉得!
因为他观了百家之书,从未有一家像是秦瑱一样,讲究思想辩证与实际相结合。
理论知识就不说了,什么辩证唯物史观、宏观经济学,都是极为抽象的学说。
而在这之外,像是物理学、数学、化学、生物等诸多学科,皆是闻所未闻。
他也不知秦瑱从哪学来这么多学问,但他知道,秦瑱脑袋里的东西,能够他学上一辈子。
故而在他眼里,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秦瑱知识渊博。
因此现在蔡瑁问起此事,他自然对秦瑱十分推崇。
蔡瑁心想诸葛亮这小子之所以能被黄承彦看中,就是因为其人天资聪颖且人品极佳。
现在如此推崇秦瑱,便可知秦瑱除了智略之外,才学应该也十分了得。
可诸葛亮在荆州之时,便先后跟从庞德公、司马徽等人学过几年。
在这基础上还觉得秦瑱学识渊博,那秦瑱得是什么水平?
想到此地,他不由也对秦瑱升起了一丝好奇,继续问道:
“秦瑱学识比之庞德公、司马德操如何?”
诸葛亮闻之,犹豫了一会儿才道:
“若论经学、古文或有不及,然则其余诸项,还远胜二师!”
完犊子!蔡瑁一听这话,心中便是猛地一沉。
只有经学、古文不及,其他都是远胜!
这等评价不可谓不高啊!
在他眼中,庞德公、司马徽可都是隐世高人,远非这些坐在府内的经学家可比。
秦瑱才干远超这两个人,莫非真是那种难得一遇的大才不成!
这么想着,他心中已然对秦瑱有了初步印象,隐隐之中越发忌惮。
思绪之间,却见诸葛亮脚步一顿道:
“先生已沐浴完毕,正在堂内与诸位论道!”
“府君可直接入内一见!”
说着,他又来到了门口低声道:
“先生,蔡府君已至舍内!”
蔡瑁本来正在惊讶于秦瑱的学识,忽听此言,猛然想起了自己是来请人的。
一听诸葛亮说秦瑱已经沐浴完毕,还在府内论道,他便一阵恼怒,朝着堂内一步迈入道:
“秦先生即已沐浴完毕,为何还在舍内耽搁?”
“岂不知刘使君等待已久,就等先生前去?”
如此说着,他便进入堂中,只见王粲、傅巽、裴潜坐在一处,正中间端坐一黑衣文士。
其人束冠上挑,身材高大,形貌俊秀,手持羽扇,正笑盈盈的看着他。
见得此貌,饶是蔡瑁也不禁暗赞一声这秦瑱生的一副好皮囊!
而他话音一落,秦瑱便起身摇着羽扇笑道:
“吾观荆州城内,能称得上是蔡府君之人,唯有蔡军师一人。”
“莫非便是蔡德珪,蔡兄当前不成?”
这一声德珪兄可把蔡瑁叫得眉头紧皱,心想咱们很熟?怎么就称兄道弟了!
不过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秦瑱这般自来熟,他也不好反驳,只是上前道:
“正是瑁领命前来,先生在前,不敢称兄,因是使君见先生迟迟不至,特令吾来催促!”
“何以先生明知有宴,却在此处踌躇不前?”
可他虽是一副冷脸,秦瑱却是不以为意,颇为亲热的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道:
“德珪兄姓蔡,吾妻也姓蔡,五百年前,合是一家!”
“兼之兄年长几岁,如何不能称兄?”
“既是一家人,也莫要见外,且过来坐下,小弟与你慢慢诉说!”
言罢,便硬生生将蔡瑁拉到了座位之上坐下。
蔡瑁被他如此对待,但觉有些尴尬,又见傅巽裴潜皆是一脸无奈,便知定是秦瑱强拉众人在此。
他不怕秦瑱一上来就争锋相对,就怕秦瑱一来就攀亲,这典型的不按套路出牌啊!
他心中一时暗道不好,不愿让秦瑱获取主动,索性再问道:
“话却无须多说,使君正在等待,不妨路上再说如何?”
可秦瑱一听,却是直接坐到了他身旁叹气道:
“兄莫急,且听我说,讲来惭愧,如今非我不去,只是今闻府内大儒齐至,小弟不识经义,深怕丢脸,故不敢去!”
“方才正在与公悌、文行等人在此商议对策!”
“也不知是何人用心如此歹毒,竟这般暗算于我,当真为人不齿!”
话语之间,他顺势抓住了蔡瑁的手,颇为诚挚道:
“想来德珪兄也非外人,可否为我参详一番,此局当如何解之?”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王粲噗嗤一声便忍不住笑出声来。
心想他这师兄当真是个妙人,明知是蔡瑁之计,嘲讽了一阵,还叫蔡瑁帮忙献计,夺笋啊!
如此想着,他便忍不住朝着蔡瑁看去,便见蔡瑁坐在一旁,脸不知何时已经胀成了猪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