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凝芷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太子妃,臣妾从未医治过这等隐疾,实在爱莫能助。”
听到这话,太子妃脸上浮起绝望之色:“那可如何是好?他这病又不能宣扬出去,更不能找御医……”
江轩自然不敢找御医,他素日里标榜自己与太子妃伉俪情深,若是被人知晓他流连烟花之地染上这等脏病,他苦心经营的温润如玉的形象便会毁于一旦。
苏凝芷给他下的“春色”,其实只是模拟花柳病的症状。
倘若江轩当真洁身自好,即便出现症状,也未必会将其与花柳病联系起来,说不定会直接找御医诊治。
可他如今深信自己染病,恰恰证明他确实流连万花柳巷,早已非清白之身。
想到这里,苏凝芷心中冷笑,一个口口声声说着与妻子恩爱有加的男人,背地里竟如此荒唐,这般虚伪的男人,死不足惜!
她轻轻拍了拍太子妃的手背,语气中带着一丝怜悯:“太子妃,太子殿下眠花宿柳,染上这等隐疾,实在不值得您为他如此奔波伤心。事已至此,您还是……节哀顺变吧。”
太子妃的泪水再次决堤:“都怪我,都怪我……若我的娘家能为他提供更多助力,他就不必为了拉拢那些大臣,整日流连万花楼,也就不会染上这等脏病……”
苏凝芷听着太子妃自责的话语,眉心紧蹙。
“太子妃,恕我直言,大姜历代帝王,从未有哪位需要依靠在青楼宴请大臣才能稳固皇位。况且,您也无需妄自菲薄,陛下的皇子众多,又有几位皇子妃的娘家能比得上您的?您真的觉得自己对太子帮扶太少吗?还是说,太子殿下他……一直在强调这一点,让您渐渐地认可了他的说法,从而心生愧疚?”
太子妃先是一愣,继而欲盖弥彰地否认道:“不是的,我父亲虽贵为太傅,却时常为了清誉不肯帮殿下拉拢朝臣,殿下为了坐稳这太子之位,殚心竭虑,日夜操劳。没想到还是险些被二皇子抢走这太子之位……如今好不容易坐稳太子之位,没想到竟染上这种病……”
苏凝芷在心中暗暗叹气。
是多傻的女子,才在夫君犯下如此大错,还在为他找借口?
“太傅为人清廉,不结党营私何错之有?这反而更显其高风亮节。若陛下真注重储君背后的势力,就不会让太子稳坐太子之位二十余年。太子是真的因为缺乏帮扶才在青楼拉拢大臣,还是他本就喜欢流连青楼,为了堵住你的嘴,才一味强调太傅帮不了他?”
苏凝芷的话一针见血,如同尖锐的针刺破了太子妃一直以来精心编织的幻梦。
她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却发现所有辩解的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紧紧攥着苏凝芷的手,泪水涟涟,哀求道:“可是,靖王妃,若太子出了什么事,二皇子登基为皇,将来怎么可能善待我和慎儿?我知道你肯定有法子救他,求求你!只要太子身子能痊愈,我发誓,从前他与靖王府的恩怨定会一笔勾销!”
苏凝芷不是信不过太子妃,而是信不过太子这个卑鄙小人。
好不容易将这头恶犬制服,又怎能再给他反咬一口的机会?
“太子妃未免太过杞人忧天。二皇子登基为皇,小皇孙便是他的侄子,既不会影响到他的皇位,跟他也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他何必赶尽杀绝?”苏凝芷劝道,“太子眠花宿柳、染上恶疾已是事实,与其为他殚精竭虑,不如将心思放在自己和小皇孙身上。你还年轻,慎儿也还小,你们母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切勿将自己困死在太子这棵早已病入膏肓的树上。”
杀掉太子,唯一让她心存愧疚的便是太子妃和小皇孙慎儿了。
但转念一想,太子并非良人,太子妃早晚会认清他的真面目,即便他死了,太子妃或许暂时会悲痛不已,长远来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与其让太子妃继续被蒙蔽,不如让她早日认清现实,也好早日脱离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