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卞沉默片刻,然后艰难的道:“为父当年是武将,在西南建功立业,名扬四方……后来你祖母说女人不该干政,所以不愿意。”
“可您却做了首辅。”
沈卞苦笑道:“你祖母不喜欢那些阴谋诡计,为父只能退位。为父退休后就去游历,可每到一地总是被刁难……”
沈安听到了这里,就有些愤怒了:“您是首辅,他们凭什么?”
“就凭着我曾经做过首辅,大乾就得供奉着我。”
沈安愕然:“这样吗?”
沈卞的眸间多了讥讽之色,说道:“为父从未把那些人放在眼里,哪怕他们联合起来对付为父,为父依旧不惧。可当为父去了汴梁,遇到了一个叫做赵曙的少年……”
“他是赵祯,他比为父强大。”
沈安觉得这是沈卞的一种病态,“他是皇帝,您就应该敬畏。”
沈卞叹息道:“为父敬畏了,可他不领情……为父带兵杀敌,他竟然要斩杀为父,为父当时懵了,不知道怎么办,所以逃走了。”
“他没追,为什么?”
沈安觉得这事儿有些古怪。
沈卞摇头道:“他说大丈夫生于世间,要顶天立地……那句话为父记忆尤新,为父一辈子都忘不了……他当时说完就离开了……”
沈安想起了赵曙曾经在马背上挥刀的英姿,心中暗自赞赏。
“后来为父在汴梁呆了五年,那段日子很美妙,为父的心境平复了不少。可后来……后来为父遇到了麻烦。”
他的神色变幻莫测,沈安突然想到了那些人,就问道:“他们?”
“对。”
沈卞点头道:“当初为父被迫辞官归隐,许多官员趁机打压沈家,甚至还逼迫沈卞交权……当时为父气炸了,就和他们斗了一场,后来输了……”
沈安问道:“谁赢了?”
“赵祯赢了。”
沈安惊讶的道:“那个赵祯赢了?”
沈卞点头道:“对,就是那个赵祯赢了。”
他抬头看着屋外,喃喃的道:“为父输的心服口服,所以后来就想着回乡,不争了……”
“为何?”
沈安皱眉问道:“您既然是首辅,又是沈卞,大乾的宰辅,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些人怎么敢反抗?”
这个问题太奇葩了,沈安觉得自己的智商跟不上节奏。
沈卞叹道:“安北,你还小。”
沈安点点头,“对,我还小,可我觉得您是被人欺负了。”
沈卞笑了笑,“你呀!为父活了二三十岁,看遍了人情冷暖,早就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了,更多的是在乎自己……为父回去后,沈卞不肯让权,为父就去找了沈卞……”
沈安皱眉道:“那厮呢?”
沈卞的眼中多了哀伤之色:“他不肯让步,两边闹腾……沈卞的性格刚烈,不肯妥协,最后弄的差点动手……”
“为什么?”
沈安觉得这其中肯定是有误会。
沈卞低垂目光,说道:“为父去找了他,结果他就用了些下三滥的手段……”
沈安恍然道:“是毒酒?”
这个时代对毒害臣子是严厉惩戒,沈卞当年失败,被人用下三滥的手段陷害致使罢相,这笔仇沈卞一辈子都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