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进入山海界的第三年。

入冬了。

原本苍翠的群山，如今被皑皑白雪所覆盖。那些象征着冰冷与冬天的雪精灵，漫天飘落人间，给一些喜好欣赏雪景的生灵无限遐想。

塔子对此发表过牢骚。

主要是冬季，光照减少。

他严重怀疑是山海界故意缩减“燃素”供应。

按照一位已故的学者所言，春去秋来，此消彼长，此乃天之道也。

但对这一观点持不同看法的命运学者也有。

极端一点，山海界是不是也要进一段冰河时期？那些不适宜生存的弱小生灵，要不要干脆就步入进大灭绝？

遥想遥远的地球，遥远的宋代，震铄古今的王安石变法。其核心纲领可是——天命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

讲真的，要远离那些动辄扯上天的旨意，神说要如何做，世界应该怎么样运行的家伙。他们大多是基于各式各样的理由，装耶稣的圣母，哄骗世人来的。

山海界之所以有春去秋来。大部分就是塔子所想的，以前每年的燃素开支太吃紧了。

虽然现在背地里有了万物母貘总部的资助，但这一规律还没到被废除的时候。

......

沈然在这段时间内依旧保持着他的步调。

献尊在研究混沌法则前，就是山海界创始者，山海主最器重的弟子。也是山兽学者口中旷世奇才的小师弟。对于其他规则体系，自然“略有涉猎”。

作为跟随献尊多年的弟子，赫拉也略知一二。

之所以前者打了引号，后者没有。原因是赫拉真的就是涉猎了很少的一部分。

她的造诣基本只体现在混沌法则这一维度上。

不过，该有的知识，师门里还是不缺的。

代替赫拉的是她的奥术族人，小西。

小西就像是翻版的人工智能，有着庞大的知识体系，并且可以很有条理地给自己讲明白。

这一年时间里，小西是实际上自己的老师。

“有过奥术族人成为命运学者的吗？”沈然问过。

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戴着大大圆形保护罩，穿着红白相间服饰，类似章鱼怪的小西，像是进行了更深层次的思考，宕机了一会儿。

然后给出最简单的回答，“没有。”

“啧。”

沈然于是意味不明地啧了声，又意思很明确地道，“我有时觉得，小西你其实比赫拉师姐聪明一点。”

红温！

红温！

小西紧张地后退，又用柔软的触手环绕抱住自己的头颅，蹲在地面。

它不敢回应。

这是一个碰都不能碰的话题！

见状，沈然皱眉，“别这样啊。我又不是在损你。”

不得不说，命运学者的造诣还是高明的。奥术族人大部分没有性格特征，但仅仅只是没有“被激活”而已。像小西这样的，绝对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生命。

小西道，“我比不上主人的。请你不要讲这种话了。”

“我无法处理混沌法则的有效信息。主人比我厉害多了，请不要诋毁她。”小西再解释。

沈然不再对对方说下去，拉回话题，

“继续吧。展示雷系的庚印。”

......

“沈师兄有三百一十七天没露面了。”

一场初雪的午间，罕见地出了太阳。阿七和塔子在晴朗的天气里暂时停下修炼，两人一边享受着阳光，一边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

忽然。

阿七翻身，拍了拍塔子，“快看！”

阳光微微的洒在软雪上，一个衣着单薄、绝色天仙般的女子朝坐落在半山腰间的居所走去。

“松月奈师妹又进去了。”

阿七眼神有些羡慕，“...又给她见到了沈师兄。”

塔子忽然道，“沈师兄这算不算嫌贫爱富？”

阿七一惊。

塔子嘟囔，“那凭什么松月奈就能经常去找他，我们就不能。”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确实。”阿七想着，还真是。两人对沈然提供不了太大的帮助。

“沈师兄的进展，太快了。非一般地快。”

阿七有些丧气。

对一个事物的极端，发生转变后，就有很大概率滑落到另一个极端。

作为宇宙间凶恶度排名第一的万物母貘，阿七惧过，但过后，反而是形成了一种巨大的反差。

再也没比沈师兄更好，更优秀的万物母貘了...阿七心想。

不光阿七，山海界内的氛围也慢慢发生了转变。

当日。

是以季学者的公开致歉作为结束。

于是便赋予了沈然行为的一种合理性、正当性。

继而继续发酵，

成了沈然“一怒为红颜”，为了同门师妹，捍卫师门尊严，管你是山海界还是修罗界，管你是不是天理的制定者，

什么命运学者？

我照打！

加之沈然除此之外，一直没有其他任何出格的行为。

如今伴随着和解兽派第一天骄，姜伊的公开比试临近。

山海界内开始出现了一群沈然的支持者。

形象点来说。

就像是，尖沙咀的扛把子，陈浩南来到高中和大家一起念书了。在最初阶段过后，部分人群就慢慢生出了新奇等感受。

“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塔子现在也苦恼于这一点，“沈师兄是天生学习混沌法则的料，即便那是一个熔炉，他好像也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灵魂扔进去......就是一点也不关心后面和姜伊的比试。”

“塔子你什么时候还会这样比喻了？”阿七意外。

塔子憨厚地笑道，“赫拉师姐有一次讲的...我给记了下来。”

阿七又凝眉，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