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崇山峻岭间。一个科技住宅群落坐落在凹地中。

闲聊时间结束。

沈然和李不思投入到安静且漫长的研究当中。

一直过去了四个小时，沈然揉了揉眉心，一边取出沐雨液，一边稍作整理。

“大道之行，始于脚下。”拧开，沈然饮用起沐雨液，“感觉差不多了。”

“这就差不多了？”

李不思抬起头，脸上明显带着惊愕与凝重之色。

沈然道，“没办法啊，又没多少经验可言。基本上所有的种子回路，功成的那一刻，连创始者都稀里糊涂。就搞呗，搞着搞着才知道行不行。”

李不思忽然岔开话题，“你平时就是这样吸收沐雨液的？”

“怎么了？”

沈然将喝光的罐子，随手一抛，在空中划出弧线。

“没事。挺强。”

李不思看着那个空罐子精准投入远处的垃圾篓里。

“还行。一共有五种基图模型，我先试试第一种...”喝完九阶纯度的沐雨液，沈然正说着话，忽然察觉到不对。

“李不思？”

沈然看向沉默寡言的李不思。

李不思今年二十六岁，

但外表看着还和进行保养的小白脸一样，很年轻。

他外表平平无奇，大部分要归咎于不在意穿搭形象。性格说好听点叫沉默，说难听就是一个闷葫芦。

这可不是沈然想要的。

自己是希望能有一个人交流、探讨。

自从开口说话，李不思就一直微皱着眉头。

“李不思？”沈然好奇，再叫了一声。

“什么？”

“别告诉我说你突然想起今天的工作没完成。还是你女朋友不准你在外面待久了？”

“...我没工作和女朋友。”

“哦。”

沈然忍不住纳闷，“那你在想什么？就是当下的事呗。那就说呗，怎么跟个闷葫芦？”

闻言，李不思看向沈然。

沈然：......

感觉像是乌龟一样迟缓的效率。

一直过了三秒，李不思才说，“我在试着思考、理解......”

“沈然你现在就要开始尝试？”

“不然？”

“我看《奉天经传集解》上的解释，种子回路的本质是构建种子的全新生命形态，从而令本就独特的种子能够拥有更多造化。而构建种子回路...是通过近似于爆种的方法，一点点刺激它生长出更多的‘根’。”

李不思慢慢地说，然后再次停顿了一下。

“构建种子回路都充满了危险。尝试创造新的种子回路，以自己的肉身为模子，通过爆种的方法...”

他说，“沈然，我好像有点跟不上。”

跟不上？

下一刻，沈然又注意到李不思说话的语气很平稳从容，可手部微微收缩的微动作。

他瞬间愕然，“你是指什么跟不上？”

在此之前，沈然完全没想过。

他一直以来都把李不思视作是比自己更加优秀的天才。

所以才会邀请对方进行帮忙、一同进化。

“不是。”

李不思松手，声音依旧听不出来，“只是你有点过快了。你有足够清晰的思路了？”

“思路...这个东西没有思路可言，前人顶破天就总结出了那么一点经验。都是在尝试的过程中，摸索着摸索着，说不定就成功了呢？”沈然道。

李不思又不说话了。

这可把沈然给气得。

“沈然，如果要打个比方的话，这就像是以前兴起一时的人工智能技术。”

半响，李不思开口，“没有成功的经验。全靠海量的数据，几千亿的单词，时间，算力，算法等支撑...”

“对。理论上讲，投喂的越多，成功概率就越大，诞生出的成果越好。”沈然打断。

“前者是烧钱，需要很多资金支撑。如果真的一样那也好了。”

李不思看着对方那双漆黑若宝石的眼睛，“这是烧命。”

沈然才总算是听懂了。

这下轮到他一时间不好说什么了。

光是复刻种子回路，都是一个漫长且危险十足的过程。十个进化者中可能有四个都会失败，爆种而亡。

至于在体内创造一个新的回路图？

“有五种基图，先弄一个大体框架。一点点，慢慢来。”沈然说道。

种子回路还是要比羽化之路好出一大截。

在全宇宙大量的“数据”筛选中，有五种适合大众，最简单的基础图形。

种子回路分为大脉、中脉、小脉。

所谓基图，就是几条大脉，在体内特定部位组合形成的一个基础框架。

“从长计议一下吧。”李不思第一说出这种话。

他首次感受到...

跟不上他人“速度”的滋味。

一直以来，几乎所有领域，都是别人连自己的背影都看不到。

但，就种子回路而言，双方当下都是站在同一起跑线的不是吗？

并且，价值无限，拥有恐怖进化潜能的金色种子，对方说挖出就挖了出来。

自己则还保留有。

“是有危险。”

正在这时，沈然说道，“参考的样本也不多。不过还是那句话，没办法，没有经验。如今时间要紧，只有烧钱也好，烧命也罢，尽快安排上了。”

“......”李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