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
那个鳞蛇人族男子和他的长者,一边聊着,一边登上山道台阶。
带他来的那位长者,那个神秘无比的白衣女子,站在原地,并没有登上山道。
她瞥了眼旁边的沈然,“这家伙肯定成不了。结局无非一个死字。”
“虞长者不想让祝冰不高兴吧。”
这番话说的好直白。
沈然差点就被“破防”了。
不是。
他视线对准一直以来凝视着的那条山道。
那个身体光溜溜的,出门在外,连条裤衩子都不穿一条的货,这种玩意儿怎么就能直接走上去?
凭什么啊。
“感情我真是来送的。”沈然心态有点不稳,“所以一直把我晾在这里?”
“收心。”
白衣女子突然眼神凛然,交代,“这家伙不是你关注的对象,别分心,更别盲目骄傲。”
“怎么会。”
那个走在山道上的鳞蛇人族男子,冷傲道,“只是看到这玩意儿挺奇特,问问而已。另外,我倒是好奇,要是我都不够格,还有什么能在我这一层次做到比我更优秀。”
白衣女子佩戴着面具,看不出表情。
但旁边的沈然还是捕捉到了对方升起的一丝丝极度危险的气机。
......不高兴了。
对方也是真敢说。一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样子。
长者告诉让你别骄傲了,你还不听长者的!后面还得了?
沈然悻悻地想着。
话说回来,
他也能理解一二,“这家伙和我一样?是来自一个黑洞诞生的子宇宙吗?”
黑暗宇宙中,应该不会有自负的生命。
因为这地方有太多神秘与未知强大的存在。
万物母貘是顶尖物种,但是也有解兽可以点对点地狙杀!
只有那种,征服了一个子宇宙,在一个相对封闭环境内的进化竞争中,成功走到最后。这样的角色会有一种类似古代帝王,威加海内,傲视寰宇的心魄。
自己在处理坎布拉族时就差不多。
就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任凭你使出浑身解数,我一掌镇压便是。
并且,对方还要属于是初到黑暗宇宙不久...
想到这里,沈然心情大体舒畅了许多,“得意个der。我身子骨弱,那是我心善!”
“而且跨入本源境后,更重要的还是对规则的构筑能力。你只关注我的血气在你眼中很弱,却完全不好奇其他方面......井底之蛙吗。”
......
时间逐渐流逝。
沈然看得认真。
山道明显特别,那个鳞蛇人族男子攀登的速度慢慢变慢。
最终,耗时七个小时,对方成功登顶。
唰!
忽然,那个白衣女子转身离去。
沈然错愕,这就不看了?
是这就出结果了?好还是坏呢。
万一那个牛逼哄哄的家伙,成功了,那自己岂不就真成凑数的了?
接下来要何去何从?
“虞长者...!”这一刻,沈然着实是有点要忍不住了。
他想要开口,甚至是喊出,“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我也不会弱于其他。”
但,沈然还是强行憋住了。
冷静。
“那位虞长者再怎么也不至于完全耍自己和祝冰的...吧?应该...”沈然尽量在心中开导。
他揣摩不了大人物的想法。
唯一可做的是,保持心境,面对命运的无常,要以平常心去先适应。
然后才能谈改变。
......
此后,沈然也不知道那个鳞蛇人族生灵到底成没成。
总之,他还是站在原地,始终没有收到除了“等”以外,的其他消息。
又是两年后,沈然才稍微有了一个答案。
对方应该没成...
因为又有新的“人选”来了。
还是那个神秘的白衣女子,对方依旧戴着花纹面具,有种白璧无瑕的气质。
“哟,又换新人了啊?”沈然颇想调侃一嘴。
不过,
不行。
因为自己已经有两年半没动过,肩头上的灰尘都已经堆到快有十公分深了。
.......争取今年年底完成十公分的目标!沈然要在枯燥的时间中设置一个目标作为奔头。
这一次,那个白衣女子带来的是一个身材异常高大,乱发披散,浑似魂游里的BOSS一样的角色。
其外放的威压,让沈然都感到窒息般的难受。
白衣女子面具下的眉毛微颦。
她再一次地看见了沈然。
“还没动?”她这下也有些不清楚虞长者是在打算什么了。
时间过去三年,说长不长,
但就一件小事来讲,祝冰本人现在说不定都已经不在乎这么个小角色了吧?
“也是厉害,像是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的。”
白衣女子忽然开口。
“哈姆...哈姆哈的...”
那个肩头上有白色骸骨肩甲,头发像是麻绳般粗大、散乱的壮汉看向白衣女子。
其嘴里发出的声音透露着一种诡异。
哪怕是精神,沈然都无法明白其中的含义,类似被加密了,他所感知到的只有无尽的混乱。
白衣女子淡淡道,“没什么。是另一位同僚所举荐的,不知为何,他在这里待了三年了。”
壮汉盯了一眼沈然,
和上一个充满敌意与鄙夷的家伙不同,
它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壮汉开始登上山道。
“你为何不动?”
蓦地,白衣女子正视着壮汉,发出的声音却是冲着旁边的沈然。
沈然没有回答。
“我猜猜,虞长者说让你等。”
白衣女子首次开始找话,“然后你就真的开始等了,还是以一动不动的方式,等待。”
“......”
“...又失败了。”
这一次,那个气息狂放的壮汉,用了五个小时爬完山道。
白衣女子失望,离开前对沈然留下一句,“别等了。这只不过是见虞长者的第一步,前后两个比你更强的生灵都失败。”
“你不可能登上去。”
“更别说,虞长者上面还有大长者,大长者的上面还有长者。”
“祝冰大概率也已经将你给忘记了。”
“......”
白衣女子离开了。
这片幽静的山道前,再次沉寂了下去。
唯有一个宛如磐石般的男子。不知道该说是坚毅,还是倔强。
就像是宇宙的漫长生涯,偶尔会有一丝涟漪。
一成不变也会有变化。
是白衣女子带新的目标人选来。
沈然从始至终如磐石,接受着光与暗的变化,和岁月光阴的沉淀。他伫立在山道前,看着一个又一个形形色色的生灵登上台阶。
大多数都以失败告终,
有的也曾让那个白衣女子散发出欣喜与希冀的情绪气息,
只是后来统统都像是石沉大海,
包括那些生灵的最终结局,它们去了何地,沈然也无从获知。
他已经不能说是老实,更像是坚信于那一个理念——
“等”,这一个字后面必有回音。
......
......
“虽然十七年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一动不动,风餐露宿,能站在这里长达十七年。你也算是一个够能坚持的生灵。”
“有开口过吗?”
“不问问虞长者?”
“我问了,虞长者不予回答。”
“祝冰那边。她说的是,人送到虞长者这里了。她暂时有其他事要忙,应该是钻研界图,就不关心了。”
“....还是不说话?”
白衣女子这些年对沈然说了不少话。
这个世界又由明到暗了。
黑暗像是从每一个物体的内部往外滋生出来,逐渐包裹住整个天地。
白衣女子最后再看了一眼那个已经快变成“路标”的生灵。
她摇摇头,离开。
然后,
就在对方离开的几秒后,
沉寂的黑暗中。十七年前的那道声音,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又像是注定的,再一次在自己的心间响起,
“第一个问题,天地间运行的命运重要,还是自身的命运重要。”
......
嘴巴有点干涉,喉咙也挺僵的。
毕竟快十七年没动过了...
沈然沙哑地开口,“【命运】是整体,没有哪个更重要。只有先后之别。先修自身的性,再结为命。”
说完。
这个没有第二个人的山门前,在黑暗里鸦雀无声。
“第二个问题。”
那声音忽然又一次响起,“祝冰说你悟性很高,那你知道你为什么要在这里等待十七年。”
沈然动了,厚厚的时光凝成的茧松动,脱落到地。他摇头,“我不知道。”
“应该是他们都失败了,才想到我,试试也无妨。”沈然又说道。
“这就是答案。”
那道声音响起。
沈然一怔。
他转过身,有些匪夷所思。
一道黑影从树林中走出,站在自己的身后,“但有一点,不是才想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