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渡边真澄眼中闪动,安静的倾听着。他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的内容,所以就更需要耐心了。
“现在想想,和那时候比,我实在是有些老了今年出海,我有了这样好的大船,在北方飘了大半年,却半点不敢越过桦太岛,去往真正的北海佛祖见证这些部族的手中,可是半点砂金也没有啊我又如何向恩遇的家主交代”
说着,村上季通的脸上,露出一丝自嘲。渡边真澄眉头扬起,笑着问道。
“村上君,极北地真正的北海,当真那么可怕让你畏之如虎”
“嗯”
闻言,村上季通眼神一厉,就要说些什么。但数息后,他又抿了抿嘴,平静回答道。
“渡边士,你没有去过真正的北海,不知道那里的风暴、冰雪、大雾与海潮,不知道那种莫测与可怕,就像白色的地狱一样”
“不过,你也不用激我等我们回去,交了这一次贸易的货物,给家主准备好保底明年出海,我就会往极北地跑一趟而这一趟,要在狂乱的风浪中航行,在白色的海岸登陆,寻找各处北地的部族,甚至深入荒凉的雪原,去往他们迁徙不定的营地交易这一次,不可能赶着冬季封海前回来,必然不顾生死,一去就是两年”
说到这,村上季通眯起眼睛,看着高大魁梧的僧兵渡边真澄,冷声笑道。
“怎么样渡边士,你怕吗明年出海,你还敢陪我一起吗”
“哈哈怕什么是怕村上君,我不顾生死,提刀上阵,在数百人中冲杀的时候,你恐怕还是个没见过血的雏儿”
僧兵渡边真澄哈哈大笑,伸手指了指自己带疤的脸。然后,他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一道横贯胸膛的大伤疤。
“这一刀是大内家的骑马武者,在冲阵时砍得若不是佛祖庇佑,我当场就死了但即使是那个时候,我都没有怕过而现在,我的命,已经卖给佛祖,不是我的啦哈哈村上君,无论你去哪,我奉陪便是”
“嘶”
看到僧兵渡边胸口的伤疤,村上季通深吸了口气,脸上明显动容。他沉默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第一次换了敬称。
“好渡边君你能从地狱的门口回来,也是如鬼武者一样的豪杰了那么,明年春天,我们就从桦太半岛北上,一路向北,然后向东绕整个极北海一圈,再从东北的千岛回来此心已决,愿佛祖庇佑”
“哈那就这样说定了且去看看极北地的风光,是不是像地狱一样”
僧兵渡边咧嘴大笑,脸上的伤疤抖动,如不动明王般狰狞,又带着佛性的慈祥。
“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哈哈”
北风浩浩,大笑飘远,船帆高高升起,大船去往远方。灰白的海面上,扬起寒冷的水浪。它等待着冬日的封冻,期待着春日的融化,也会见证着来回的船,无论来自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