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老管事抢先一步,匆匆忙忙地闯进来,站在祖祠门口,惶惶然地叫。
泥胎木塑般的徐囘辉祖身子一震,好象突然还了魂:“来了,终於来了,不管是生是死,至少不必再在等待中煎熬!”
徐囘辉祖眼神亮了亮,在父亲的灵位前跪直了些。
夏浔来到了徐家祖祠门前,他没有进去,只是先深深一躬,向徐达老将军致以了敬意,这才站定身子,朗声说道:“皇上口谕!”
徐囘辉祖还是面朝父亲灵位而跪,头也不回,夏浔本最快]并未在意他的态度,只是一顿,便道:“你兄弟帮俺,让建父杀了。你帮建文,俺却不能杀你,在家闭门思过吧。纵不看徐老将军的面子,俺也不忍叫皇后伤心、不忍叫增寿在九泉之下不安。你能六亲不认,增寿做不到,俺朱棣也做不到!”
夏浔说完,转身就走,徐增寿呆了,他霍地扭过头来,呆呆地望着夏浔的背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朱棣竟然没有任何制裁,连爵禄都给我保留了?”心中震憾如波涛汹涌,可是他的脸上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模样。
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徐囘辉祖很清楚,他活着也跟死了没甚么两样,天下间已没有他魏国公的一席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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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景昌的定国公府同样还没盖好,朱棣靖难成功,大封功臣,这些功臣除了少数接手了前朝罪臣的府邸,大部分都要新建,所以近来京中大兴土木,这倒是给因为战乱造成的许多流离失所的百姓提供了就业机会。
不过徐景昌的定国公府虽然还未建好,但是皇帝除了新戋‘给他几片地方,还从中山王府划了几幢别业庄园给他,另外徐增寿生前自己也置办的有几处房产,倒不怕没地方住。
徐增寿这一房在中山王府这些日子住的够压抑的,如今搬出来,心里都轻快了许多。徐景昌有了自己的院所,少不得要请姑姑一起搬过来。其实不管徐家怎么分家,长房都是徐囘辉祖那一脉,照理茗儿作为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只能跟着长兄这一房住着。
不过现在徐家三房的人和茗儿,已经根本不把徐囘辉祖当成徐家家主了。从此以后,徐囘辉祖唯一能在他们面前被视为家主的机会,大概只有祭拜祖先的时候,由他来领祭了。除此之外,恐怕他干涉不了三房任何一点事情,包括茗儿。
茗儿虽说可以搬来三哥家里,陪伴三嫂同住,不过也不能这么草率了,总得先回王驸马府,谢过了人家再说。夏浔便谢过了定国公徐景昌的款待,陪着茗儿回驸马府。
二人并辔街头,马儿悠闲地迈动着步伐,两个人在马上东张西望,看看风景看看人,就是不与对方目光相碰。夏浔不知道茗儿在想什么,其实他的脑瓜一直在飞快地转动着,转来转去,其实只是想找一个跟她搭讪的话题罢了,可是越急反而越想不到。
忽然,夏浔看到路边一处宅院,夫门洞囘开,一群官员簇拥着,似乎迎接什么人进去。而门上还有官囘府的封条没有完全撕去,近来京中这样的景象很多,罪臣抄没的宅院,皇上随手赏与哪个功臣,那便成了他的府邸了。
夏浔可算找着搭讪的话题了,赶紧一勒马,指着那门口道:“啊…郡主你看,不知这又是哪位将军得到了皇上的封赏,挺雅致的一幢院落呀。”
茗儿瞟了那院子一眼,淡淡地道:“好奇?问问不就知道了!”
夏浔被她一句话噎得不轻, 讪讪地摸囘摸鼻了,不说话了。
茗儿盈盈妙囘目向他一横,心中气苦:“笨蛋!就不许人家不开心呐,你哄哄我不就行了,原来那么能说,现在惜字如金,当了国公了不起么……。”
就在这时,又一个官儿匆匆到了那府门前,向迎门的青衣小帽家丁笑道:“哈哈,景清已经官复原职了?可喜可贺,他回来了没有?”
这官儿似乎与此间主人极熟的,那家丁直接唤道:“见过冯老爷,我家主人刚刚由几位大人陪同回府。”
”景清?”
夏浔猛地勒住马匹,他忽然想起了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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