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抚衙门的师爷们陷入怀疑之中时,宋如同也在宴请河南巡按李和同。
李和同是前任、再前任河南巡按徐相南的同年好友,因此宋如同是通过河南府同知王世良才与李和同搭上关系的。
说起来,王世良当初还因为字花的事情没办妥,跟宋如同有过一段嫌隙呢,但随着福王府把外地的字花生意分给了诸多合作伙伴之后,王世良就与宋如同重归于好了,所以,这次宋如同求告上门了,王世良才愿意牵线搭桥。
既然有熟人中介,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宋如同便开门见山的请托道“下官求察院一道弹章,弹劾福王府新任左长史闫文清不法事。”
巡按只有七品,宋如同却是五品,五品官对七品官自称下官,看起来很卑谦,但在明代却是常态,谁让巡按代天巡查、权威赫赫呢,而且宋如同又是没前途的王府官,自然不敢在李和同面前拿大了。
李和同拿捏道“闫文清,福王府左长史,这不就是接替九龄兄你的那位嘛,怎么,有些手尾没有交代清楚吗”
“察院说的极是,这位闫大夫一到任,便施展了雷霆手段,大有将王府诸僚一网打尽之势,连带着下官想有个体面都不成,所以,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求托察院相助了。”说话间,宋如同将一张礼单推到李和同面前。“若是将此僚驱逐,下官等还有重谢。”
李和同瞄了一眼礼单,只见上面林林总总写了近千两的礼物,当下脸色一板“本官又岂是贪鄙之人,宋大夫,你就不怕本官现在翻脸,弹劾与你吗”
李和同声色俱厉,但宋如同却见多识广,不为所动“察院明鉴,其实弹劾闫文清,与察院也是有利的。”
李和同冷然道“故弄玄虚”
宋如同便解释道“闫文清下车伊始便扬言要上奏朝廷禁止了字花和赌毬,这与各方利益是有损的,若是大人帮着挽回,只怕大家都要感谢大人”
李和同笑道“本官也早就看字花和赌毬不顺眼了,只是拘于各方利益,尚且游疑,如今这位闫大夫敢于斗争,本官附骥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与尔等营且之徒狼狈为奸呢”
李和同的话很是刺耳,但宋如同还是一脸堆笑“察院,这闫文清是东林的人”
李和同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不要信口开河”
宋如同报告道“王府上下花了大气力去查,闫文清本身的确不是东林的人,但其一个表弟与东林关系密切,据说还是顾宪成的门人,此外,其长子在南监出了事,原本是要夺取功名的,结果却被南监祭酒朱大人给压了下来。”
李和同眉头慢慢的拧紧了,好半天后才继续问道“此言当真”
宋如同言辞凿凿的确认道“不敢当着察院的面说谎,若是察院还不信,大可以去查。”
李和同似乎想通了什么,再一次改变了态度“即便如此,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