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逃不开心魔,踏出了那一步,便是背叛了娘娘的信任,因为崔家,陛下并未降罪于我,但我自己却过不了心中那道坎,自此无颜再出现在娘娘面前。”
说着,她也很坦率的承认,
“如今我敢出现在娘娘面前,便是想着娘娘如今儿女双全,陛下宠爱,地位稳若泰山,过往种种皆如过眼云烟,您心怀若谷,我这欠了娘娘多年的一声抱歉,想必您也不会在意了。”
陈福林沉默地听着,等她说完了,才释然一笑。
“其实当年若非姐姐自己认下,我原是不知道那事的。”
虽然自她怀了秦旭和秦熙兄妹俩后,宫里关于她们二人的流言满天飞,有说她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也有说崔侧妃是为了和太子妃抢她肚子里的孩子的。
但那时,她却始终没有怀疑过崔姐姐。
在陈福林眼里,崔菀她品行高洁,为人善良,是做不出那些人口中说的那些事情的。
起码在长汀殿自请闭门,崔侧妃吃斋念佛赎罪之前,她确实就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后来,她后知后觉的问了景公公。
才知道那日拦住他们出去找胡铮救命的人中,还有崔侧妃的人。
陛下先前是瞒着她的,但她问了,景怀也只能告诉她。
她心情很是复杂了一段时间,自那以后,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面对崔姐姐。
慢慢地,两人便形同陌路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天下哪来的透风的墙呢”
崔菀破罐子破摔,“便是当时您不知道,后来这宫里也有的是人让您知道。”
这宫里的人,都是捧高踩低的。
她一朝落魄了,无人问津。
却因为即将登基的太子殿下一次召见,又有人频繁登门。
“当年的事,确实是我心思险恶,幸好您和大皇子公主母子平安,否则我余生都会陷入自责与悔恨的深渊,无法原谅自己。”
她那时候整个灵魂都被撕扯成了两半。
一半在怂恿她,只要陈良娣一死,在和太子妃之间,太子殿下一定会把孩子交给她抚养。
太子长子,再加上她的身份,崔家的地位,这很可能就是未来的储君。
如此,就算祖父致仕,他们崔家也不必蛰伏一代人,等着她兄长,甚至是她侄子再度崛起。
后族之威,是所有世家都摆脱不了的诱惑。
崔菀出身世家,她自有其意志,却也摆脱不了和当年的皇后、太后一样的想法,那便是处处为家族着想。
相比之下,当年为了太子的宠爱坑了整个家族的太子妃反倒是个异类。
另一半又在不断提醒她,那正在经历生死的人,曾经和她情同姐妹,她是那样信任着自己。
所以,矛盾之下的崔侧妃,确实派了人去阻拦绛福轩派出去的人,却没有真的要拦下。
否则以他们崔氏完全不输王氏的底蕴,是不可能连个去长信殿的太监都拦不住的。
陈福林看着年华不再的崔姐姐,释然一笑
“都是过去的事情,我早忘了,如崔姐姐所说,我和秦旭秦熙平安无事,姐姐当年对我的照料我都铭记于心。”
两人坐在那里,不知不觉就闲谈了半日,不知不觉仿佛回到了当年。
虽然身份变了,但有些东西,好像又没怎么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