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宛闻言抬头,借着月色看清了他的面容,心头大震,再朝他的右手看去,她亲手系上的蝴蝶结还在,不可置信道:
“果真是你?你就是知县大人的世侄?”
“你还易了容来骗我?装作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
覃宛挣开他的手挣扎着站起来:
“陆修远!”
这是她头一次直呼他的名字。
“在你眼里不值钱的一枚骨簪,对我们这种身份低微的平民来说可是价值不菲。”
“你弄坏了我的簪子非但不道歉,反倒把它说的像是不值一提?”覃宛一个激动,语速不禁逐渐加快。她不知道自己今晚怎么了,陆修远不过说了两句夹枪带棒的话,自己就像吃了火药一般炸开了。
或许是因为在知县大人面前她没认出他来,有种被捉弄的恼羞成怒。
又或许是从前只以为他身份神秘,定然非同凡响,但没有挑破那层窗户纸,还抱着和他平等来往的奢望。
而现下知晓了原来他是大燕最富庶的宁远县知县的世侄,而她只能在人前对他卑躬屈膝恭恭敬敬时产生的屈辱。
再或许是他此次回来时全然没有从前的风度和彬彬有礼,言行间带着一抹讥讽和不容反抗的强势,她多日以来积攒的情绪倾泻而出。
他凭什么弄坏她的簪子,他又凭什么瞧不上娘亲送她的骨簪?
陆修远抬首,见她的神态不似往常,原本戾气毕露的眸色逐渐恢复沉静。
他站起身,慢慢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清风霁月般的谪仙容貌,静静的看着她,音色极淡:
“你就那么在意他?”
“连给我的回信中也不忘提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