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了密密麻麻的脚印，黄色的，还混杂着粘液。一股冷到极致的气息跟着扑面而来，而且还伴随浓郁的福尔马林气味。

林友安整个人都结巴了。

真的是、是尸体尸体会动它们刚才就跟自己隔着一道门板

诶可为什么尸体先离开了

林友安稀里糊涂跟在后面进了停尸库。

他完全没注意到，关念念在闻见空气中弥漫的古怪味道后，面色泛起一层红润，眼底透着饥饿的兴奋。

而窦淮则表情平静，散漫的模样像是散步来了。

自从成为规则之神后，他眼前的世界就发生了变化。

福尔马林的脚印上满是黑气，忽略墙壁楼梯，他甚至可以直接感受到地下二层躲起来瑟瑟发抖的尸体们。

所有负面情绪在他眼前交织，无所遁形。

窦淮可以清晰感受到尸体们的恐惧，他懒懒回头，看向身边的少女。

“走吧，下面好多吃的。”

关念念身上的诅咒抹除不掉，那些诅咒根深蒂固，而且最重要的原因是她自己也不想抹掉。

过惯了这样的日子，她的精神早就出了问题，不适合再回到现实社会，反倒是游戏副本内能更让她放松。

而“人生赢家”游戏作为现实世界负面情绪的宣泄口，窦淮也没有出手干预，只是一切按照系统既定的规则走。

唯一需要付出心力去做的，就是构建新的副本。

城西平安中学，有强烈恶意爆发。

在走向地下二层的楼梯时，窦淮眼前忽然浮现出这句话。是系统在通知他。

“我也感觉到了，等忙完这边，我们就过去构建新的副本。”

恶意是人类最初就有的情绪，窦淮没有办法提前预知，更没有办法出手干预或者解决。

他得到了神力，同时也失去了“拔刀相助”的能力。

他无法使用自己的力量去赶在恶意伤害别人时除掉恶意，只能在事实发生后去搭建游戏副本，吸引玩家去解决。

因果规律，无人能逃。

尤其作为规则之神，被限制更多，窦淮再也无法去改变既定事实。

但窦淮可以以玩家身份进入副本，碰上遇到危险的其余玩家，能保一个就保一个。

相应的，他在副本内也会被规则束缚，除了根系统对话，无法跳出规则去做一些事。

但这并不妨碍那些冤魂害怕他，也并不妨碍一些不明就里的玩家嘲讽他。

比如现在的林友安。

“你嘀嘀咕咕什么呢”

林友安问他。

“没什么，”窦淮指了指前方，楼梯已经下到了尽头，马上就要到地下二层了。

“我们走到头了。“

空气中，福尔马林的气味攀至顶峰，林友安哪会不知道，他说话都结巴了。

“那我们慢、慢、慢点你们俩啥也不懂别往前冲了”

可没人听他的，关念念已经饿到精神混乱了。她嘻嘻大笑着冲向地下二层，所有尸体全都惊惧地躺回停尸台，拼命扮演一个不会动的尸体。

等林友安好不容易提起勇气小步挪近的时候，只看见少女餍足地擦了擦嘴，空气中那种压抑憋闷的阴冷感觉已经消失了。

他懵懵地站在停尸台中央，手机跳出任务完成的提示。

“这、这就完了”

他混乱的大脑隐约觉得不对劲，再抬眼时，那两个“新手”队友已经迈向楼梯打算离开了。

“等一下”林友安大叫，“你们、你们”

“你不走么”

窦淮回头，嘴角轻轻弯起，“那些尸体，等一下说不定还会动呢。”

一句话，林友安直接破防，疯了似的跟在身后。

“跟你姐姐和好了吗”

窦淮确认林友安安全后，才低声问旁边的人。

关念念咬着手指，“她不听我解释，那时候我被研究员骗，傻乎乎的以为跟姐姐换，姐姐会得到优待。”

厉鬼执念颇深，不容易改变思想是理所当然的。

关念念努力两次就放弃了，执念毕竟也是厉鬼存在的根基。

“我远远看过姐姐两次，她现在作为镇长，过得很快乐。对我来说，这样已经足够了。”

窦淮把牲畜镇放在了火葬场门口，这里阴气最重，经常有冤魂进入镇子里。

阴气是冤魂喜欢的东西，无论是关思思还是双胞胎鬼崽子们过得都很开心。

而占了棒球帽身体的人面烛则彻底被留在了酒店里当员工，他没有找到自己的身体之前不允许出去。

酒店也解除了限制，再次作为副本投放进游戏。无聊的崽子们会进去捉弄玩家，吸取他们的恐惧。

百人尸大酒店慢慢变成最安全的副本，没有之一。

现实里，窦淮的恐怖游戏闻名全世界，因为太过真实恐怖，“通关”这件事让所有人趋之若鹜，逐渐演变成各种大奖赛，热度居高不下。

你再也不用为生存时间而担忧了。

“是的。”

窦淮站在平安中学门口，眼球上闪过熟悉的黑红色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