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丁胖子的心理素质相当过硬,否则也不可能一个人负责墨家的隐蔽联络点,但是古寻对他而言算是一个梦魇般的存在因为当年的那场相识。
古寻走后,庖丁越是回想他在有间客栈的表现,越觉得自己已经被他识破。
越是想,就越是觉得出了问题,越是觉得出了问题,就越担心自己出事,越担心出事,就越想
就这么形成了完美闭环,吓了自己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后来他知道了流沙和墨家变成了合作关系后,才算恢复正常。
但情况没有一直安稳下去,还没过几年,荆轲死于古寻之手,流沙和墨家的关系彻底崩坏。
这让庖丁不自觉地回忆起了当年往事,又被困扰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么来来回回的折腾一圈下来,他对古寻的印象不可谓不深刻。
今天,这个恐怖的噩梦般的敌人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给他带来震撼和惊惧也就可想而知了。
庖丁几乎是用尽全部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没有变得扭曲,勉强保持住镇定。
他压制住心中的害怕,硬是挤弄着嘴角勾勒笑意,接上自己没说完的话尽管中间的停顿已然相当明显。
“店,还是吃饭呐”
古寻手指在桌案上规律性的敲动着,似笑非笑的看着庖丁问道,“掌柜的似乎有些惊慌”
“嘿嘿,哪有”庖丁也不愧他半个谍报人员的身份,古寻说句话的功夫他就初步调节好了情绪,露出相对自然的憨厚笑容,伸手挠着自己的后脑勺说道,“只是突然看见了国师大人您这样的大人物,心里哪能不害怕,万一要是那个招待招待不周,俺那个那个词怎么说来着俺的罪过就该死一万次了”
“哦”古寻咧嘴一乐,“庖丁师傅还认得我”
“那当然了”庖丁见情形貌似没有恶化的意思,情绪越发平稳自然,嘴角的笑容也越发灿烂,“您这样的大人物,俺一辈子估计也就能见上那么一面,更不要说您这相貌相比旁人简直是那什么如同白鹤站在一群鸡里面。”
“是鹤立鸡群。”古寻的笑意僵了一下,好心的给庖丁补了下课,然后又给了条建议,“庖丁师傅啊,你这个文化素养,我建议就不要说话不是,就不要说典故成语了,说大白话就好。”
“是是”古寻只是随口建议那么一句,庖丁却不敢随便对待,一边点头哈腰的回应,一边抹去头上冒出来的虚汗。
“行了,不说废话了,听饿的,赶紧去给我们弄几个好菜。”毕竟是来吃饭的,古寻也就没有继续耍弄庖丁,摆摆手示意他该去做饭了。
庖丁更是巴不得离他们俩远点,一脸的大喜过望,“好好,俺这就去,两位大人稍等。”
说着,庖丁就以正常情况下最快的速度从后面的小门出去,做饭去了。
见庖丁走了,墨鸦才笑呵呵的跟古寻说话
“先生,看来这位庖丁大厨害怕您害怕的厉害啊。”
古寻瞄了一眼后厨的方向,笑着回道,“像他这类人,要是不知道害怕的话可活不长久。”
“不过对于我而言,只是觉得给他点压力,说不定能让他发挥的更好。”
他只是来吃饭的,目的无比的纯粹。
或许古寻的想法没错,压力确实激发了庖丁的潜能,也或许人家本身就有那么大的能耐,两人只等了不到两刻钟的时间,一应饭菜就上齐了。
庖丁没有因为古寻的身份而整出一大桌的宴席菜,毕竟客户说的很明白弄几个好菜就行。
他只是简单的做了五菜一汤,主食是馒头当然,不是现蒸的。
古寻和墨鸦两个一上午没吃饭的人光是闻着那饭菜的香味就忍不住食欲,也不顾及身份,迫不及待的开吃。
庖丁见状心底又轻松了几分,憨笑着说道,“两位大人慢用,俺就不打扰了。”
“别急着走啊。”古寻拿着馒头的手一招,示意庖丁留下,“几年没见了,古某还想和庖丁师傅聊一聊呢。”
这句话让庖丁刚刚放松的心脏又被捏紧了,但他不敢拒绝,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陪笑着。
古寻还是比较客气的,眼神示意了对方一下,嘴上略有含糊的说道,“坐啊,庖丁师傅,坐下聊。”
“好,好,多谢大人。”庖丁闻言只得在桌案旁坐下,心里惴惴不安得胡思乱想着。
古寻一边吃,一边说道,“庖丁师傅这客栈变化不小啊,是不是业务上有些变动”
“嘿嘿,大人真是机智过人啊。”庖丁收敛心绪,专注于应付古寻,“您知道的,我以前负责小圣贤庄所有人的饮食,不过干了几年后实在太累,就不再全部负责,只承担部分,其余的夫子老爷们交给其他酒楼了。”
“这小圣贤庄的事少了,俺的空余时间也就多了,于是就把客栈的生意扩大了一些,把一楼改的更像食肆了。”
“挺好的。”古寻点了点头,“以你的手艺,就该让更多的人品尝品尝。”
“不过这正值晌午,怎么都不见客人呢”
照理说,以庖丁的手艺,店里应该日日爆满才对。
“嗨”见古寻真的只是闲聊,庖丁的情绪又放松了下来,笑呵呵的回答道,“这段时间城里多了好多军队,经常看见巡逻的兵丁,俺胆子小怕惹到什么麻烦,就没怎么经营。”
“食客们来了老是吃不着饭,次数多了他们就不怎么来了嘛。”
“今天也是大人来得巧,再过一会说不定俺就关上门了。”
“嚯看来我和庖丁师傅还是有缘分的,嗯或者应该说我和美食有缘分。”古寻十分开心的回应道,“不过你这胆子太小也不好,这段时间桑海城虽然乱一些,不过人流量也多了,正是挣钱的好时候,不能荒废了啊。”
“嘿嘿”庖丁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挠着自己的下巴,“俺胆小惯了嘛。”
“再说,俺现在也不是特别缺钱了,还有小圣贤庄的夫子们那份固定的生意,收入没啥问题,就想着还是稳妥点好。”
其实,他只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墨家众人做准备才会故意减少客流。
他早就收到了高渐离等人的传信,知道他们这两天就该到了。
等他们到了,难免时不时的就要用有间客栈作为接头议事的地方,要是每天都有大量的客人来往,暴露的风险太大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可都是通缉犯,还是绝对的重犯
“嗯说的也是,安稳点好啊。”古寻点点头,认可了庖丁的说法,尽管他知道对方是在鬼扯,“我可盼着庖丁师傅你长命百岁呢,那样我来桑海就永远不缺吃食了。”
“嘿嘿,借大人您吉言”庖丁照旧以憨笑回应。
古寻和墨鸦吃饭的速度都快,来来回回一番闲聊的功夫,二人就吃的差不多了。
放下筷子,古寻用绢布擦了擦嘴,又看了大堂后方一眼后,再此向庖丁询问道
“话说,庖丁师傅你既然扩大了一楼的店面,怎么还是就你一个人忙活,没招个跑堂打下手的小厮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