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扶苏如此判决,章邯李斯齐声回道
“谢公子仁恩”
交付有司按律惩处,当然不算是轻轻放下,但是也不算严惩,中规中矩吧。
对李斯的影响基本为零,最多罚点俸禄。
章邯的话就稍微严重一点,如果之后没有重大立功表现的话,多少会影响到升迁。
总体而言,勉强算是不痛不痒吧。
说完对两人的处罚后,扶苏再度看向李斯,吩咐道
“因为之前机关城之战时的合作,卫庄和他的逆流沙了解到了不少帝国机密,现在他既已反叛,这些首尾就要尽快收拾一下。”
“李大人,这件事当由你负责。”
李斯闻言立刻回应道,“臣已经下令,切断和逆流沙之间的所有联系。”
“不过有件事还需要请示公子。”
“说。”
“是否要将卫庄也一并列入最高等级的通缉榜单中”李斯如此问道。
“嗯”扶苏沉吟一下后,“照常通缉他,和盖聂一个待遇。”
“是”李斯面色如常,躬身一礼领命。
扶苏会同意通缉卫庄并不出他的意料,毕竟帝国的通缉令说实话也就那样。
那些小角色倒是经常会落网,但是真正高级别的通缉犯,能不能抓住就纯属随缘了。
盖聂被通缉了这么长时间,还带着天明这个拖油瓶,帝国不也一直没抓住吗
顺便一说,近些年落网的那些高级通缉犯,有相当一部分都是章邯抓住的。
在抓逃犯这件事上,影密卫的积极性可比罗网高得多。
没办法,影密卫的第一要务是保护帝国皇室成员的安全,但是帝国不分封,诸公子也基本不会被外派到地方履职,绝大部分时间就呆在咸阳。
这些年反帝国的势力组织是不少,策划的反抗活动也层出不穷,但还真没几个人敢去咸阳兴风作浪。
风平浪静,影密卫的工作也就无从开展,只能捎带手的发展发展副业。
不管怎么说吧,也算是成果喜人。
李斯多嘴问这一句,也只是为了表达一下自己无意和长公子扶苏作对的态度。
他毕竟和赵高不一样,不可能真的一条道走到黑和,彻底和扶苏一派交恶。
作为一个合格的相国,李斯从来没有想过偏向除皇帝本人以外的任何一方。
当然,忠诚在大多数时候只是背叛的筹码还不够,李斯也不例外。
章邯这时汇报道,“启禀公子,此番诱捕计划虽然失败,但并非全无收获。”
“为防万一,末将曾布置了一手后招,盗跖庖丁一旦成功越狱,这道后手应该就会生效。”
“哦”这话立刻引来了扶苏的兴趣,连带着李斯也投来了探寻的目光。
片刻之后,商议完所有事务的章邯离开了扶苏的书房,沿着将军府游廊朝外走去。
在他路过一处拐角时,身后传来了一道阴柔的嗓音
“章将军”
章邯眉头一皱,微微偏头向后瞥了一眼,果然是赵高,只有他的声音如此尖细。
“中车府令有事”
“这次罗网没能协助将军完成任务,令将军蒙罪,赵高实在惭愧。”
“那几个没用的奴才,我都已经重重处罚过了。”
章邯闻言轻描淡写的回道,“任务失败是章邯无能,中车府令何须自责”
“呵”赵高轻笑一声,隐有所指的说道,“主要是公子殿下的处罚未免有失公允。”
“章将军的计划并无任何疏漏,唯一的差错是出在卫庄的临阵倒戈。”
“而这一点,呵呵无论如何也不该由章将军你来担主要责任,再不济也该由相国大人担责。”
赵高话说得隐晦,其实按他的意思主要责任既不是章邯的,也不是李斯,而应该是公子扶苏和国师古寻的。
毕竟,卫庄实际上算是流沙的成员,帝国会和卫庄合作也是基于这一原因。
换言之,赵高就是在给章邯上眼药,意图分化章邯和扶苏古寻的关系他们俩的过错,结果却罚在了你身上,你气不气
章邯是个聪明人,自然能听出赵高话里的隐含意思。
他并没有任何情绪变化,语气如常的回道,“中车府令说笑了,任务失败,责任自然是我的,工资的判罚并无任何问题。”
“呵”赵高嘴角向两侧轻轻勾起,露出一个浅笑,“这一次将军担下了主要责任,罗网并未被问责,无论如何都是赵高欠你一个人情。”
“日后章将军若是有用得上的地方,尽管开口,赵高绝不推辞。”
上一步是分化,下一步果然就是拉拢。
赵高拦住章邯,就是想借这一次的机会,尝试把这个影密卫的统领拉拢到自己这边。
章邯闻言转过身来,脸上也带着笑容,揖手一礼谢道,“中车府令的美意,章邯心领了。”
“还有事,先告辞了。”
说完,章邯转身就走。
他这一番回应,等于是直接拒绝了赵高的示好。
赵高对此并不在意,嘴角笑意仍在,目送着章邯远去。
自从影密卫成立之后,章邯这个影密卫的主要负责人就和古寻之间联系紧密,这么多年攒下来的关系,肯定不是他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打破的。
他只是顺手一试而已。
流沙的高层,说实话性格多多少少都有些奇葩,对于赵高这种官场老阴逼来说很难把握,只有执掌影密卫的章邯相对而言好得多,是他唯一的突破口。
如果章邯对他的试探有苗头最好,如果没有那赵高也就可以放心的继续接下来的安排了。
蜃楼,炼丹房。
中央高台之上,硕大的炼丹熔炉里,火焰熊熊燃烧着。
少羽背着还硬挺着的天明,跟着石兰朝丹炉走去。
“当务之急是先找找看有没有天明所中之毒的解药。”少羽一边小心的留意着周遭的环境,一边提醒石兰道。
“应该是有解药的,咱们先去云中君炼丹的地方看一看。”
三人沿着悬空石道返回炼丹炉之前,空旷的高台上摆着几张矮桌,有的放着磨药切药的工具,有的则摆着些许书简,大概是药方之类的。
一眼望过去,只有了寥寥几个瓷瓶像是装药的,但又没有任何标签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