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天不绝汉祚!”崔琰大感欣慰,兼程赶至甘陵。王修将其接入书房,未等落座便激动道:“幸得明公指点,我先与汉军联络,今曹氏败亡,若晚半步,雪中送炭便成亡国之臣矣!”
崔琰点头道:“汉王刘琦继位,汉室必将再兴。轲比能即将发兵前来,未知张将军有何对策?”
王修笑道:“张将军用凤雏之谋,叫我暂时不必换旗号,暗中换汉军入城,待轲比能进城,可将贼首一网打尽,此掘坑待虎之计也。”
“轲比能安比猛虎?”崔琰想起轲比能威逼利诱,冷哼道:“不过瓮中捉鳖而已。”
王修大笑道:“明公所言极是,不过大漠来的鳖,恐怕是土鳖,哈哈哈!”
二人正笑之时,却听门口传来一声冷嗤:“家人将遭害,朋友临大难,二位居然还如此大笑,荒唐啊荒唐。”
崔琰脸色大变,回头厉喝道:“谁?”只见门口转进来一人,短襟衣衫,容貌丑陋,八字眉下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手指掐着一撇鼠须,竟是嘲弄之色。
王修忙介绍道:“这位便是凤雏先生,襄阳庞士元是也!”
崔琰吃了一惊,想不到庞统竟已先到城中,抱拳道:“久仰先生大名!然我二人为汉室效忠,甘冒虎口,奋不顾身,先生为何反有嘲弄之意?”
王修请庞统入座,疑惑道:“先生方才之言何意?”
庞统向崔琰抱拳道:“久闻崔季珪清忠高亮,风骨果然无二。然君子慕名,却智不存身,武不免祸,舍亲全节,惜哉!”
崔琰性情刚直,不惜冒着全家人性命危险除灭鲜卑,本就心中暗藏悲恸,没想到却换来庞统这番评价,不禁勃然大怒,起身喝道:“吾为朝廷赴汤蹈火,视死如归。汝不过弄舌竖儒,有何资格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王修也起身劝道:“明公息怒,庞先生最会识人,既有此言,必有高论,何不静听?”
“哼!”崔琰转过身,负手向门而立:“自古忠孝难两全!吾为国捐躯,家人皆出自愿,无需他人评论。”
王修转头看向庞统,急道:“庞先生,你看这……”
庞统却淡淡一笑,抚须道:“吾今有一拙计:非但成全明公忠烈之名,亦可保住崔氏一门。两全其美,先生可要听一听?”
“当真?”崔琰浑身一震,转身看向庞统,见他微微点头,忙上前躬身道:“君若果有妙计救出家眷,崔琰来世愿结草衔环以报,方才冒犯之处,还望海涵!”
庞统却摆手笑道:“同为国家出力,何必如此?崔公刚烈,不愧河北名士,倒叫我汗颜呐!”崔琰再次致歉,重新入席,急问道:“久闻凤雏之谋神鬼难测,不知计将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