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下舌尖,借由疼痛拉回了理智。
“我再问最后一句,如果昶儿不是我的儿子,你愿意为他主持公道吗?”
祁狅的下颌骨紧绷着,深冷的眼眸看向别处,“若他只是贱民,就更不值得孤……”
奚娆心中冷笑,看来不必再问了。
“你昨晚就查过,应该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吧。”
但为了不让柳眠伤心,亦或是根本不想用这件“小事”惊扰她,所以才懒得给昶儿主持公道。
好,好极了!
既然祁狅执意偏袒,那她还客气什么?
“你会后悔的。”
撂下这句话,奚娆果断地离开花厅,轻车熟路地来到后院,向着柳眠与祁狅的寝宫走去。
这些年,柳眠虽仍只是侧妃,但在东宫的各项用度皆与太子妃无异。
就算没有那个名头,她也是这里当之无愧的女主人。
奚娆走到这里已经冷静了许多,打算先礼后兵,试探一下柳眠的态度。
谁知刚走到门口,就有两名大丫鬟冲上前拦住了她。
“你是何人?眠夫人正在用晨食,不见客的……等等,你是哪家的女眷,怎么敢擅闯……”
“快去通报胡嬷嬷!”
“来人啊,把这女人拦下!”
奚娆看着四周熟悉的摆设,顿觉恍如隔世。
上次她在这里大闹,还是因为清臣。
挟持柳眠,逼着祁狅放阿湛他们离开……
“哪来的不长眼的贱妇居然敢……啊,鬼,鬼啊!”
胡嬷嬷听到消息赶了过来,却在目光触及到她的脸颊上,轰的一下,吓得瞠目结舌。
两脚一滑,差点仰面摔倒。
“你你你是……你不是跌落悬崖,死了吗?”
奚娆勾起鲜艳的红唇,吊起眼梢,冷冷地扫了过去。
红衣似火,肤白如雪,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说不出的矜贵,国色天香,娇艳而高不可攀。
仿若生来就高高在上,可以轻蔑她们这低贱的蝼蚁。
“放肆!哪来的贱婢,竟敢诅咒本主去死?”
她唰地扬起广袖,步步生莲,昂首朝内室走去。
从头到脚都散发出女君般凛冽的气场,压得众人心惊胆战。
两旁的婢女全都不受控制地低下头,哆嗦着弯了腰。
奚娆一个转身,端坐在胡床上。
鸦青的发髻上,斜插一支点翠的金簪,透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高傲。
“眠夫人平日就是这么教导下人的?本主封号‘护国’,却连她一个太子侧妃都见不得,还真是天下奇闻呐。”
话落,屋子里婢女们惊恐地跪了一地。
护国公主携子回国,暂住东宫,她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却不知,这位公主姑姑竟然长得如此美艳逼人、冷艳孤傲。
胡嬷嬷彻底懵了。
她身后的大丫鬟赶紧扯了她一把,压低了嗓音道:“嬷嬷还不快拜见公主?”
噗通,胡嬷嬷跪倒在地,脸上还残留着震惊与惶恐。
奚娆轻声冷笑,没有看她,“本主今日过来,一为探访眠夫人,二为寻一个人。”
她有意放慢语调,就是为了保证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昨日,有人在西暖阁行凶……伤了本主的儿子,幸得太子命人去宫中取回百年人参,才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本主二十有三才得着这么一个儿子,却差点折损在东宫!你们说,此人该当何罪?”
听闻此言,胡嬷嬷的面色惨白。
整个人抖若筛糠。
一抹倩影,在这时从碧纱橱后款款而来,落在两扇窗户之间,月眉星眼,若隐若现。
奚娆的余光瞥见了,话却没有停。
“看在太子的份上,本主没打算大开杀戒,只要这凶手能自己站出来,认个错,这件事便罢了。”
“但若是仗着主子的宠爱就任性妄为,不知悔改,本主今日就让他知道……何为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