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胖子很忧伤。
他觉得自己的好兄弟去了一趟京城之后,他就看不懂他了。
明明以前他很怕跟那些真坏的人在一块儿玩儿。
能跟他玩儿在一起的虽然也成天正事儿不干招猫逗狗,但真不坏!
砸烂了摊子要赔钱。
调戏两句姑娘但绝对不上手,嫖是有人嫖,但是欺男霸女的事情从来不做。
又不是差钱!
占穷鬼的便宜多丢份儿啊!
以前他们上街,不少小贩还愿意凑上来让他们踢一脚,让他们打翻一下摊子,毕竟摊子不值几个钱,纨绔们随便扔一块儿银子,都有几两重。
从京城回来,他居然点名要和真正的坏坯子玩儿!
瞅瞅席面上和那几个烂眼儿称兄道弟的人,他心肝儿都在颤,生怕他被带坏了。
“我不能喝酒,但我以茶代酒,敬几位哥哥一杯!”
“我初来乍到,不知道哪儿好玩儿,哥哥们可得带着我点儿!”
几个烂眼儿忙道:“好说好说!”
“肯定带着你!”
方永璋松松垮垮地坐着,跟他们勾肩搭背:“先说好,兄弟我天阉,不去秦楼楚馆受刺激,斗鸡跑马玩儿牌九可以叫上我!”
烂眼儿们:……
真是头一次遇到把自己是天阉的事儿挂在嘴边的,听他的意思……好像还挺骄傲?
不是,哪儿来的奇葩啊?
算了!
瞧着怪好骗的!
“行行行,兄弟们都记住了!”
“来来来,喝酒!”
“方兄弟,你不喝酒就有点儿扫兴了啊!”
方永璋叹气:“那没办法,大夫不让喝,我还想以后治好了,跟着哥哥们去各大青楼大展雄风呢!
这种事儿上,还请哥哥们海涵啊!
除非哥哥们怕以后被我抢女人,不想让我治好,想让我当一辈子的天阉!”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众人就不好再劝他喝酒了。
他见时间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辞:“我得回去泡药浴了,明儿再请大家伙儿吃酒!”
众人虚拦了他一下,就拱手送了送。
这家伙自己是个太监,就见不得别人押妓。
跟他吃个饭,妓都不能点,真真儿扫兴。
他给了饭钱,赶紧走得好!
贺胖子也起身:“我送他回去!”
上了马车,贺胖子急忙道:“那几个人吃喝嫖赌样样来,欺男霸女的事儿也没少干,平日里看谁不顺眼就是一顿揍,揍完就走,想让他们赔钱门儿和窗户都没有!
你为啥非要跟他们搅和在一起?”
方永璋大爷似的岔开两条腿瘫坐在椅子上:“你别管,自然是有我的道理,你能跟着一起玩儿就玩儿,不能跟着一起玩儿就回清江县,我反正已经认识他们了,现在用不着你了!”
贺胖子:……
用完就扔啊!
也别这么明显好不好?
“不行,我得看着你!”
衙内嗤笑:“你看得了么!别让你舅舅把你抓回去揍!”
“我可告诉你,他们肯定要带我去赌。”
“不过,你跟着去也成,但是你要听我的!”
“不许擅作主张!我还能包你赢钱!”
贺胖子有种他上了贼船的感觉。
他现在下贼船其实还来得及。
可是这贼船到底是下还是不下啊?
“怎么样?你是回清江县,还是跟着我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