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的供灯灭了又燃,佛堂内的热气似乎更加沉闷,细密的汗珠缓缓从吴姤因炎热泛红的额头上浮起。
一旁的凌月也因夏日的困意渐渐合上了双眼,手上团扇的摇摆逐渐放缓了速度,本就安静的佛堂更静了。
而吴姤在抄完一页经书的最后一行时抬眸看见了已然睡去的凌月,她活动了一下酸涩的手腕,抄经之事也懈怠了下来。
“小小贱婢也敢在这狗仗人势,等到母家那边时机一到,你主子都要让我三分,哪里还有你嚣张的余地……”
吴姤的声音微弱而轻柔,远远比不上外头的蝉鸣声重,奈何天公不作美,舒坦的日子并不会太久。
窗外传来了一阵叫骂声,听声音似乎是嬷嬷在训斥毛手毛脚的丫鬟:“让你洗个瓜果也洗不明白,不能为王妃排忧解难,养你那么个废物做什么!”
这响动登时就惊醒了一旁昏昏欲睡的凌月,她有些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只感觉窗外的话仿佛意有所指一般。
谁不知道蘅芜苑中最得王府的青眼的不是自己就是嬷嬷,可自己刚才居然忘了王妃的叮嘱昏睡了过去……
有心弥补的凌月立刻就起身走到了吴姤的身后,打算看一看她抄经的进度如何。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今日吴姤的抄经速度放缓了不少,虽说经文厚重不是短短时日能够誊抄完的。
但是凌月督工了那么久,对吴姤的速度还是有所了解的,才抄了一页半的纸张,摆明是犯了懒!
“贵妾日日在此抄经是为了替王妃供奉祈福,如此怠工,不单是对观音娘娘的不敬,更是把王妃的恩德照拂都忘在了后脑勺……”
凌月说着,手已经先一步伸了出去,抓着吴姤握针的手就打算好好的教一教取血之道。
凌月被这冷不丁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想要将针脱手,然而凌月那双手跟大钳子一般,根本不容不得她挣脱。
“大胆,我可是王爷的贵妾,还轮不到你一个奴婢来教我做事!”
吴姤很少和凌月起正面冲突,但是不代表她不知道王妃身边养的这条恶狗的凶名。
凌月有一副极好的扎针手艺,不是刺绣的扎针,而是扎人的扎。
据说她会拿一根非常细长的针,扎在人的手指和脚趾,因着十指连心的关系大多疼痛异常。
但奇就奇在事后不会留下丝毫的痕迹,因此蘅芜苑的丫鬟们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受罚。
“贵妾还是少些折腾,奴婢不过是想要帮您早点抄完经文早点回折月居休息而已,您要是再乱动弹,伤着哪儿奴婢可就不管了……”
吴姤的不配合让凌月迟迟无法将针尖对准指尖的位置,几番拉扯下来,银针还脱了手落在蒲团上,她也火了,铁了心就要给吴姤好好的放放血。
吴姤看着凌月一脸阴沉捡起银针朝着自己扑来的模样,吓得起身就打算退出佛堂。
然而才迈开步子跑了两步,她就感觉到了头皮撕裂一般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