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姻本想揉揉她的小脑袋,问她是谁欺负她了,结果就感觉有一只小手在她头上拍了拍。
忍冬的声音也闷闷地传来:“……奴婢以后,一定会有出息的!”
有出息了,保护小姐,再不让她如今日这般。
她要好好念书识字,好好跟着师傅学曲子……总之,小姐为她安排的一切,她都要尽全力做到最好。
沈栖姻的手悬在空中,愣了一瞬后,她眉目温软地帮忍冬理了理发髻,温柔道:“好,我家忍冬一定会出息的。”
“小姐,我今儿在乐坊,师傅问我是想学箫还是想学笛子。”
“那你选了什么?”
“笛子。”她记得小时候听村里的老瞎子给他们讲故事,那里面的英雄侠客就是吹笛子,还会拿笛子当兵器使,可厉害了。
沈栖姻不知道忍冬的想法,只是说:“你自己喜欢,学着开心就好。”
其实她也觉得笛子更适合忍冬。
箫声呜咽,笛声清越。
一个是绝境,一个是逢生。
“师傅教了我一支入门的曲子。”忍冬兴致勃勃地回忆,可紧跟着声调便开始往下走,蔫蔫地说:“不过他说我吹得像送葬的。”
“他许是嫉妒你。”
“啊?!”
“第一次吹就能吹出响来,可见你天赋之高。”
“……”
小姐大概、也许、可能、多半是不会骗自己的吧。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回了海棠院,没注意到不远处的花丛后,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栖鹰阁内。
萧琰翻看卷宗的手一顿,他抬头,黑眸锐利:“她说自己没收诊金?”
酆六垂首:“是。”
底下人就是这么回报的,他一个字都没敢改。
“那银子呢?”
“一半给了那个叫大壮的大夫,另一半被她存进了通宝钱庄。”
萧琰听后目光幽深,眼神晦涩地看着桌案上放着的那方面罩。
是沈栖姻落下的。
那面罩边角的位置绣了一朵海棠花,银白花瓣,鲜红花蕊,是萧琰从未见过的样式。
“大人,还有一事……”酆六有些犹豫。
“讲。”
“……是。”酆六斟酌着说道:“沈姑娘存完银子后,就连装银子的匣子,也被她当掉了。”
萧琰抬眸,幽深的眼眸中难得起了一丝涟漪:“她穷疯了吗?”
酆六嘴角微抽。
他也想不通,哪个大家闺秀能干出这种事来?
想到线报上传来今晚沈家的情况,酆六又道:“沈姑娘她还从沈老夫人那儿拿了银子,说是要来咱们千鹰卫打点一番,好去牢里探望沈苍。”
他现在有些怀疑,那银子还能不能顺利落到他们手上。
话落,夜风乍起,吹开了半掩的窗扇。
秋风灌入,吹落了桌案上的几页散纸。
酆六上前拾起。
却在不经意间看到其中两页纸上的内容时,忽然没了动作,就那样躬着腰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