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一看,目光倏然凝住。
那厢春生直接倒吸一口凉气,震惊道:“大当家!你是火点啊。”
“你哪儿来的这么多枸迷杵?!你控銮去了?”
沈栖姻扶额。
这一嘴的黑话,官府不抓他抓谁!
果然,随着春生的话音落下,大壮和三娃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后者是困惑,前者是惊疑。
最后还是沈栖姻将即将跑偏的话题拽了回来,她问大壮:“师兄,我们各自的事情,彼此之间向来是不过问的。”
“只是你今日忽然如此,却不知是为何?”
大壮:“我要出趟远门。”
“这些银子是我攒的老婆本儿,想来一时半会也用不上,便给了你们吧。”
春生立刻追问:“什么时候走?”
“明日就动身。”
“这么急!”春生皱紧了眉头:“那多早晚回来呢?”
大壮没回答,只是端起酒盏,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末了才道:“归期不定。”
春生手一松,手里的袋子“哐”的一声掉回了桌上,眼眶瞬间便红了。
沈栖姻却不怎么意外。
她知道,这一日早晚要来的。
心里却不免有些后悔,早知道方才在栖鹰阁就不把那瓶金创药给萧琰了,如今再配一瓶,也不知来不来得及。
忍冬学艺回来,见她家小姐并未像之前那样悠闲地等她回来,而是还在忙碌着,奋笔疾书的样子。
她心里不禁嘀咕,今儿病人这么多吗,还在开方子?
再看看三当家的,竟也是一样。
这一日,天边只余一抹残红,沈栖姻方才和忍冬回了沈家。
她如今有着栖鹰阁的“差事”在身,倒也无人敢过问。
眼见夜幕降临,该是一家人围在一起赏月的时候,沈家各院却都静悄悄的,没有一丝热闹团圆的景象。
也对。
这府里的人病的病、伤的伤,禁足的禁足,还有被赶去庄子上的。
人都聚不齐,还过什么节呢!
沈栖姻倒是乐得自在。
她和忍冬兀自在海棠院内摆了张小桌,月饼、葡萄、螃蟹……应有尽有。
明月高悬,夜凉如水。
风摇叶动,树影娑娑。
沈栖姻仰头望着那轮圆月出了神。
忍冬坐在她身边,吃完了螃蟹和月饼,她又拿了串葡萄一颗一颗咬着吃,腮帮子撑得鼓鼓的,活像只仓鼠。
余光瞥见沈栖姻的神情,她咀嚼的动作不禁顿住。
小姐好像不大开心……
忍冬默默放下了手里仅剩几粒的葡萄串,悄然起身回了屋里。
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样东西。
沈栖姻本非伤春悲秋之人,可时逢今日佳节,却是她前世忌日,便不免有些多思。
正暗自伤怀呢,忽闻背后传来一阵哀音,夹杂着“敷敷敷”的漏气声,磕磕绊绊,每一个音都是足以撼动乐界的程度。
嗯……有送葬内味了。
但沈栖姻又觉得,真要是踩着这个曲儿去黄泉,又走得很不甘心。
难听的嘞。
别说,倒是顾不上伤心了。
沈栖姻正想哄着忍冬“收了神通”,不想院外忽然行来一人,打断了忍冬的笛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