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一盏茶的功夫,最为悍勇的长刀手或者刀盾兵被悉数踢出局,他们付出了这么大的伤亡,换来的也不过了七八名浙军老兵离场而已,双方的交换比高达二十几比一
不过这些新兵的悍勇也出乎骆尚志的意料。一般情况下,对手遭到如此沉重的打击都该灰心丧气甚至军心动摇了,但这帮新兵不一样,他们红着眼睛一的向前冲,长刀手和刀盾兵死光了,长矛手顶上,将那一百名老兵围得严严实实,无数长矛照着老兵猛捅,状若疯狂
他低声对龙岩峰说“是一批好兵。”
龙岩峰说“就是太野了,难管。”
骆尚志笑“好兵都比较野,在义乌招募的新兵也没比他们好到哪里去。所以戚大帅才制订了严酷的军纪,约束他们的一言一行,因为他们实在太野了,管好了就是一支铁军,管不好那就是一大祸害。”
龙岩峰捏着下巴点头“言之有理”
谈笑间,校场之上战斗更为激烈,那些拿着连枷的新兵已经被一扫而空,现在只剩下长矛手手持长矛与那些老兵隔着几米远对捅。大家的武器都是一样的,但同样的武器在不同的人手里,发挥的威力完全不同,新兵只是凭着一腔热血嗷嗷叫着前仆后继地将长矛照着老兵身上狠狠捅去,完全没有秩序,更没有组织,而浙军老兵始终维持着密集的队形,那长矛密密麻麻的,根本就不给新兵们多少挥动武器的空间。他们在刺人的同时还会用矛杆用小幅度的磕碰,只一下就能将新兵的长矛磕开甚至拍落,然后一记突刺,又收获了一个战果。这些新兵越打越憋屈,越打越愤怒,甚至有人扔掉手里的武器徒手去追住长矛,为后面的同伴制造机会,甚至试图用脚将矛杆踩断把自己能想到的招数全用上了
踩断矛杆啥的纯粹就是想多了。长矛矛杆可不仅仅是笔直的一根木杆子,它外面还包裹着数片柔韧、富有弹性的篾片,用麻布缠裹再涂上漆,使之浑然一体。这种制造工艺名为“积竹木柲”,将数种材料整合到一块,使之极具弹性,刀斩不断,脚更踩不断。想用脚将矛杆踩断这确实是勇气可嘉,但没啥卵用,只会让自己平白挨上两下。
经过一番激烈而短暂的恶战,双方很快便分出了胜负,五百名新兵有四百多被刺中离场,而一百名浙军老兵也有近一半人离场,双方的交换比高达十比一。尽管新兵在兵力上仍然占据优势,然而面对那个已经小了许多却依然密集而整齐的圆阵,他们都丧失了继续攻击的勇气这小小的圆阵给他们的感觉就是一颗铁核桃,哪怕他们把牙都给崩碎了,也啃不动它分毫就算他们这些人全部撞碎在这里,这个该死的圆阵依旧是破不了
这还打个屁啊
眼看比赛已经进入垃圾时间,龙岩峰果断叫停。他冷眼看着那帮新兵,问“服不服”
几千名新兵一个个垂头丧气,耸拉着脑袋不吱声。
龙岩峰问“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输得这么惨吗”
新兵们仍然不吱声。
龙岩峰直接给出答案“因为他们有着非常高效的组织和纪律,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应该在什么位置,应该做什么,一百个人就像一台运转流畅的杀人机器,而你们呢无组织无纪律,全凭一腔热血在打表面上看你们确实兵力占优,可真打起来,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在以寡击众,每一个人都孤掌难鸣如果站在你们面前的是鞑靼人,那么你们都死了死在一场兵力五倍于对手却被对方压着打的战斗中”
新兵们的脑袋耸拉得更厉害了。有人咕哝了一句“他们又不是鞑靼人鞑靼人才没有这么变态”
龙岩峰狠狠瞪了这家伙一眼,怒声说“我告诉你们,你们现在所接受的这些训练看似没用,实质却是一支军队最基本也最重要的东西站队列、走队列、跑步练体能、翻越障碍什么的确实对增强你们的武艺没啥帮助,但它们却可以将你们这帮乌合之众打磨成一支整齐划一、令行禁止、组织严密的军队,我想要的就是这样的一支军队从现在开始,忘掉你们在父辈那里学过的武艺,老老实实给老子操练这些最基本的东西谁要是觉得自己不含糊可以站出来,打得赢这帮老兵就不用学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