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松怒吼“都给我稳住长矛手,没有我的命令,就算是马蹄踩到你们身上你们也不能站起来火铳手,等他们减速的时候再开火不听号令颤自开火者,斩”
钢铁般的声音压倒了滚雷般的马蹄声,给紧张的士兵们注入了一丝勇气。将是兵之胆,一位勇武过人的将军总是能给部下勇气和信心,让他们敢于去挑战强大的敌军。碧蹄馆之前,李如松带三千多明军轻敌冒进,被四万日军团团包围,杨元得知后带着一千人火速来援,最终吓退日军,将包围圈内筋疲力尽的明军给救了出来;大凌河之战,祖大寿所部数千关宁军被困在大凌河城,十几万明军居然无人敢来援,还是被皇帝硬逼着才派出了几批援军,然后被后金轻松歼灭;同样的情况,援军采取的行动完全不同,说白了,还是将领的问题。被包围在碧蹄馆里的是勇猛无敌的李如松,明军都相信以他的勇武,绝不会让日军占到任何便宜,搞不好还会给日军来个中心开花,前去救援铁定能成功;而祖大寿呢也挺能打,但对上后金似乎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胜仗,他当关宁军老大不过是矮个子里挑高个子而已,跟着他打仗,哪怕是关宁军心里也没底。
李如松就是有这样的魅力,让区区一千明军也坚信自己能够突破数万日军的包围将他救下来,同样,他也能让这八千被武装到牙齿的禁军精锐步兵坚信,只要服从他的指挥,一定能够粉碎眼前这区区两千鞑靼骑兵
尽管对于此时的大明边军而已,在没有战车保护的情况下,两千鞑靼骑兵已经是一股可怕的力量了。
鞑靼铁骑旋风般杀至,转瞬之间双方的距离就只剩下十米。
迎接他们的,是密密麻麻的矛墙。勇士营四千余人中有两千多名长矛手,他们五百人一排,排成四排,两千多支长矛斜斜指向鞑靼骑兵的战马的胸部,以战马冲锋的速度,真撞上去,只怕整匹马连同马背上的骑兵都会被穿成一串,钉在一块。他们百人一队,两队之间留出可以容两匹马并排通过的通道,以防止战马无路可走真撞上矛墙马是非常聪明的动物,只要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它都绝对不会主动往矛墙撞。
面对那密密麻麻的矛墙,鞑靼骑兵的战马不安地打着响鼻,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好在,它们的主人也不需要它们去撞矛墙,在距离矛墙还有十米远的时候纷纷开弓放箭,弓弦震颤间,利箭雨点般倾泄出去,随即控制战马转向,再抽出一支利箭,准备回旋射
明军回敬他们的,是数百支鸟铳那炸雷般的枪声。这么多鸟铳同时鸣放,声势极其骇人,从枪口喷出的白烟让战场白茫茫的一片,跟下大雾似的。弹丸如疾风骤雨般打过来,人的惨叫,战马痛苦的狂嘶,响彻战场
禁军也跟着神武军学坏了,为了提高鸟铳的命中率,一次性往鸟铳里装填了双倍的弹药,也就是一枚独头弹,五枚一钱半重的霰弹,一枪打过去就是六发子弹,近千支鸟铳同时开火,火力密度之高,可想而知。弹雨扫过,一大批鞑靼骑兵还没来得及射出第二支箭便已经人仰马翻。
第一排打完,退下,第二排上前平端鸟铳,瞄准鞑靼骑兵的战马,在军官的号令之下同时扣动板机。又是一阵炸雷般的枪响,又有一大批鞑靼骑兵连人带马滚作一团。
鞑靼骑兵也红了眼,怒吼着策马径直撞上去,在只有十几米的距离愤怒地向明军射出箭镞点钢的破甲锥。然后,在看到明军中箭倒地的同时,自己也被呼啸而来的铅弹打得血肉横飞。
禁军使用的鸟铳口径并不大,也就11毫米,但枪管比较长,整支枪足有一米五呢。他们使用的也是品质上佳的颗粒黑火药,而且是纸包定装弹,子弹则是加长版独头弹,弹头做得比较尖锐,穿透力很强。但我们都知道,铅其实是很软的,打进人体之后很容易变形、破裂,造成可怕的伤害。长长的枪管和优良的颗粒状黑火药将重达十五克的尖头独头弹加速至音速,这么近的距离挨上一枪,别说人了,哪怕是战马也得趴下
那些霰弹的杀伤力也不容轻视。它们的杀伤力跟独头弹比差远了,但架不住数量多啊,在这么近的距离挨上几枚,也是非死即伤的下场。好些鞑靼骑兵准备放箭的时候眼睛被霰弹打中,眼珠子都给打了出来挂在脸上,痛得死去活来,发出狼一样的嚎叫声。龙岩峰搞出这种独头弹与霰弹混装的阴间战术,为的就是提高火枪的命中率,现在看来,这一战术简直效果拔群,在十米距离,只要火枪手扣动板机,几乎都能打中鞑靼骑兵,就是不知道命中的是霰弹还是独头弹了。
反正甭管是哪种弹,被击中的鞑靼骑兵都不会好受。
一些被一堆霰弹打中,浑身冒血的战马因为疼痛而发狂,不受控制地撞向矛墙,马上就被那密密麻麻的长矛给捅成了刺猬。一些战马比较幸运,避过矛墙沿着明军步兵预留的通道冲入明军方阵之中,总算没有被捅成刺猬。
但是
在这些通道两侧,一些虎背熊腰、如同黑铁塔一般的重装步兵手持长达两米多、中间细两头粗、两侧包铁的大棒在等候着他们,看到战马沿着预留的通道狂奔而来,他们二话不说,呼的一棒照着马腿抡了过去
骨骼破碎的脆响和战马痛苦的嘶吼声同时响起,这些不肯老老实实去撞矛墙,试图冲破方阵的战马一匹接着一匹被砸断腿骨,仆倒在地,马背上的骑兵被狠狠的所下来,摔得眼冒金星。还没有分清东西南北,大棒又带着风声抡了下来
这次被砸碎的,是他们的颅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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