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松拧笑“早就等得不耐烦了”高高举起马槊指向前方,然后凌厉地一记下劈,他身边的号兵吹出轻快的音符,八百铁甲骑兵齐齐提速,由漫步变成疾走,数百只马蹄同时扬起,落下,声音沉闷,如战鼓擂响。这些年轻的骑兵都放下了铁面具,一张张造型凶恶的鬼面在飞扬的尘埃和铁甲反射的寒中显得越发狰狞,这些铁甲骑兵看上去就像从地狱之门中杀出来的地狱恶鬼
惊骇揪住了每一名鞑靼士兵的心脏,他们齐刷刷的望向达儿罕,目光中隐含着哀求。
这位素以勇武闻名,摔跤技术在整个部落都数一数一的达儿罕看着那一堵道缓缓逼近的铁墙,看着那一张张狰狞的鬼面,不禁手足冰凉。长生天啊,这么多明军到底是什么时候摸到他们眼皮底下的好几千人逼近,他们居然毫无察觉
当然,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现在摆在达儿罕面前的最主要的问题就是,这支大军正在迅速逼近,这个小小的营垒是绝对挡不住他们的,怎么办
没等他拿出主意来,胸甲骑兵便开始加速了。这个营垒离战场有一定距离,在战斗中是发挥不了什么作用的,更多的是起到一个俯瞰战场并防止明军爬上山坡仰攻鞑靼大营的作用,所以既没有深壕也没有栅栏,唯一的防御设施就是一道五尺深、八尺宽的堑壕,好欺负得很,可偏偏又挡在缓坡前,那是冲锋的必经之路,不拿他们开刀拿谁开刀铁甲骑兵排成紧密而整齐的队形,开始一路小跑,并且不断加速,金属浪潮汹涌翻滚,直扑那小小的营垒
达儿罕倒抽一口凉气,尖声叫“放箭放箭”
鞑靼士兵如梦初醒,奋力拉开弓朝冲过来的铁甲骑兵放箭,惊恐之下,有人控制不住力度,崩一声将弓弦硬生生给拉断了,弓弦啪一声抽在脸上,就是一道深深的血痕,鲜血直流。有人则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惊人射速,箭若联珠,嗖嗖嗖嗖就是一轮疾射,箭如雨落,哪怕单身二十年都没有这样的手速可惜并没有什么卵用,他们用的是骑弓,这种软弓射出的箭顶多也只能在明军那用坩埚钢冷锻而成的瘊子甲上面留下一点白印。铁甲骑兵无视嗖嗖射来的箭雨,猛提马速,奔跑速度很快就达到了时速四十公里
冲到堑壕前的时候,这些身体条件十分出色、受过严格的越障训练的战马放声狂嘶,纵身一跃就从堑壕上面跃了过去,撞入营垒中,一把把窄长而锋利的马刀毫不留情地挥向惊慌失措的弓箭手。弓箭手已经吓坏了,扔下弓箭撒腿就跑,结果被铁甲骑兵从后面一刀砍倒。有人尖叫着钻进帐蓬中想当鸵鸟,铁甲骑兵纵马直接从帐蓬上踩了过去,只留下一堆烂布和肉泥这些可怕的骑兵飓风般扫过营垒,转眼间一个百人队就被砍得七零八落,不知道多少鞑靼士兵在惊慌逃窜中丢掉了小命
幸运的是,铁甲骑兵的真正目标是山下那支随着庆格尔泰长驱百里赶到的鞑靼骑兵,这个百人队在他们面前还不够看,只因为他们挡在了胸甲骑兵旅冲锋的路上,所以铁甲骑兵才顺手给了他们一巴掌。扫过营区后,铁甲骑兵并不理会那些残存的、吓破了胆子的残兵败将,径直冲向山下那五六千正在休整的鞑靼骑兵
这就让侥幸逃过他们马刀的鞑靼士兵暂时摆脱了噩梦。
但这只是暂时的。当铁甲骑兵以排山倒海之势从山坡上倾泄而下的时候,巴牙喇所带领的一千七百名锡伯轻装飞骑士已经推进到堑壕前了。他们骑的是辽东骏马,也有唐马血统,远比蒙古矮脚马要高大、健壮,同时也很能适应恶劣的环境,爬山钻沟过险坡越山涧都不在话下。对于铁甲骑兵那些关中唐马来说,越障需要专门的训练,而对于长年生活在山林里的锡伯人的战马来说,这只是生存所必须的技能。这些轻装飞骑士一排接着一排人马合一,轻松越过壕沟,冲向那些很幸运地从胸甲骑兵的民下捡回一条命的鞑靼士兵。那帮倒霉蛋在极短时间内就被铁甲骑兵砍翻了一半,剩下不到五十号人面对一千七百剽悍劲健的轻装飞骑士
用肾结石都能想到结果了。
没有任何悬念,一分钟不到,这个百人队就从脱欢麾下的作战序列中消失了,除去十几个见势不妙果断跪地投降的幸运儿之外,其他的全被锡伯人射成了刺猬,或者身首异处。吃点这道开胃小菜后,轻装飞骑士组成的方阵继续挺进,他们的目标,是位于隘口的鞑靼军大营
胜负之势转眼之间逆转,那位野心勃勃、试图一口吞掉河谷中万余明军的老台吉青把都大难临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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