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混不清的声音,从唐嬷嬷口中发出。
音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接下来,唐嬷嬷又喃喃地说话,虽然依旧含糊,可是却能听得清楚:
“皇后,奴婢可算见着您了。奴婢跟您这一别,好多好多年了,没一天不在想您......”
原来,是唐嬷嬷在昏迷中说胡话呢。
音宛满眼怜惜,用柔软的纱布替她擦拭脸上的伤痕,涂抹药膏。
晚上,音宛守了唐嬷嬷好久,看夜深了,才回了自己房里。
今天隽王在官署当值,不回来。
她躺在床上,寻思着唐嬷嬷遇刺的事,实在想不通是什么人对她下的手。
“梆,梆,梆,”更鼓响了,已经到了子时,三更天了。
音宛看看身边空空的枕头,似见那人俊美的颜,和璨璨的笑容。
那家伙很认床,也不知今晚能不能睡好觉。
他现在在做什么?已经进入了梦乡,还是跟她一样,在想着对方呢?
窗外的风摇着树枝,月影斑驳地洒在窗棂上。
“倏”的一下,一道黑影从她的窗户外掠过。
不到三秒,音宛已经追出了房间,见那黑影已越到高墙头,她随即又跟了过去。
音宛蹿房越脊,不一会儿就跟到了朱雀街边缘的一处楼顶上。
她四处张望着寻找那个黑影,看到了什么?
姚玉儿!
半夜三更,姚玉儿竟然出现在她楼底下的背街小巷里。
她跟一个青年男子搂在一起,很亲密地拥吻,如醉如痴的。
月光虽不明亮,可也能看清那男子的样貌。
他大约有十几岁年龄,很是清秀通透,眉眼间甚至有些女性的柔媚,让音宛觉得,他可能是南院的小官。
“今日太子在官署值守,我才得空出来见你,想你想得都要疯了!”
二人本来已经分开,可姚玉儿却又凑上去,再次如胶似漆地腻歪起来。
音宛实在看着恶心,捏起旁边一个土块儿掷出去。自己身子往后一缩,避免被发现。
她听见那小官惊惶地说:
“时候不早,太子妃赶紧回去吧!这里不可久留,当心被人看到,损害太子妃的清誉......”
音宛扯扯嘴角。
姚玉儿哪里有什么清誉,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烂货罢了。
那俩人各自散去了,一块儿巾帕从姚玉儿的腰间掉落下来。
音宛见她走远了,跃下墙头,将那块儿巾帕捡起来,收在袖中。
或许什么时候,这巾帕能派得上用场呢。
四下无人,她追踪的那个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音宛猜想:那人会不会跟唐嬷嬷的遇刺有一定关系呢?
隽王府戒备森严,那黑影能避过侍卫,潜入王府,可知其功夫绝非寻常。
正寻思着,忽见一群醉汉相互揽肩搭背,摇摇晃晃地从醉仙楼方向走过来。
从她身旁经过时,那群人都扭头朝她看着,脸上神情奇怪。
深更半夜,一个女子出现在暗黑的街头,难免让人诧异。
音宛不想被人用那样探求的目光打量,随手将捡到的巾帕扔过去,盖住了离他最近的、死死盯着她的鱼泡眼,闪身消失了。
勤德阁里的官员们,还惦记着隽王欠他们的一顿酒饭呢。
隽王说,等天晴好了就去。
清早他们上朝的时候,看到大街上的积雪已经化完,而且干燥起来的地方很多,能够轻松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