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守护音宛的张嬷嬷、李嬷嬷，都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她轻手轻脚从床榻上爬下来，出了房门，走到了院子中。

感觉腿脚比白天上城楼时，又有力了不少。

夜，静悄悄的。

天上有月亮，光很淡很弱，但怕冷似的，蒙在淡黑的云里。

调出一个热气球，音宛乘坐在里面，升空，借着黑夜的掩护，朝城外敌寇的营地飞行而去。

下面，是密密麻麻的营帐。

营帐旁边燃着篝火，有巡营的军士穿着铠甲，骑着马，在营帐外面快速移动着。

音宛要寻找的，是他们盛放那两门火炮，还有炮弹的地方。

不毁掉它们，天晟城楼根本经不住轰炸，一日之内，就能破城。

京城里，她的父母，她的妹妹昔鱼，风悉一家，还有朝中文武大臣及家眷的安危，都让她悬着心。

虽然知道这样做很危险，可她没有选择，哪怕自己有来无回，也绝不能退缩。

音宛很小心地降低高度，低速飞行着，向下巡看。

太高的话看不清楚，低了又怕被发觉。

一旦暴露形迹，敌方的一支箭，就可以把自己打下来，那她今天的行动可就失败了。

巡看了一周后，根据军营布置的情况，她推测出火炮可能存放的地点，应该是在军营的东北腹地。

操纵着热气球的方向，她来到了东北方向。

月亮微弱的光洒下来，照到了一个围起来的空地上。

外围有全副武装的军士在走来走去巡逻，手中握着的戈矛闪着微芒。

再往下降低高度，音宛巴着透亮的小眼睛，总算看清楚了：那空地上放着的两个黑乎乎的家伙，正是火炮。

火炮旁边，有一个很大的营帐，跟一般住人的营帐不一样。

音宛猜测，炮弹一定就放在这营帐里。

她暗暗高兴：终于没有踏遍铁鞋无觅处，找到这个地方，就是成功的第一步了。

萨满犯的最大一个错误，就是将这些炮弹跟炮筒放到了一起。

他大概是觉得这样，使用起来方便吧。

也或者，他料定京城里的天晟兵将，攻不到这个被军营围护着的地方吧。

只要能将炮弹点燃，营帐里那么多的炮弹爆炸的威力，足以毁掉这两个火炮筒。

再去制造，就不是十天半个月的事了。

到那时，只怕天晟各府的勤王之兵，还有得到消息的天成、天启大军，都一定已经赶过来了。

音宛将热气球行到那空地上方，在一个暗影里悄悄往下降落。

距离地面越来越近，那些守卫军士在她眼里越来越清晰时，音宛的心也禁不住“嘭嘭”急跳。

还好，并没有人发觉她。

她离开热气球，悄悄往营帐那边跑。

“谁？！”

突然一声喝问，把音宛吓得心差点儿跳出来。

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

随即，军士们纷杂的脚步声响起来。

音宛赶紧往前跑，在火炮旁边的阴影里躲了起来。

这时，外面有个人高声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