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人口在白水村占大头,族长是族中辈分最高的,平时族中祭祀婚丧都由族长来主持,又因为沈家出过几位秀才,就连村里学堂的事也归沈家族长操办。
老族长已经七十有余,老伴走后跟着儿子一起生活,住在村南边,距离萧家也不远,不过一盏茶的脚程。
秋丫到时族长正从外面遛弯回来,一身老汉衫,手中拿着大蒲扇,年岁已高眼神倒是好使,老远就认出来了秋丫。
“月丫头来了。”
秋丫快跑了几步到了跟前:“老祖宗。”
族长辈分最高,族里人都这样叫他,其实按照辈分,她的太爷爷还要喊族长一声爷爷。
“怎这时候过来了,可是萧家人欺负你了?”
秋丫被萧家人带走的事他已经听说了,只是萧家人都给了聘礼,他也不好出面,怕惹了沈萧两家的矛盾。
“老祖宗放心,萧家人待我很好。”秋丫笑道,“今日过来是因为旁的事。”
“啥事?”
秋丫便把书的事说了,族长听罢哼出一口气,显然也觉得吴招弟做得过分了。
“这事我会出面,你放心,你爹留下来的东西老祖宗给你护着,只是那宅子和良田……”
秋丫:“老祖宗放心,房契和地契我藏起来了,他们住着便住着吧,总有一天我会把他们赶出去的。”
只是房契和地契藏在家里,吴招弟又跟防贼一样防着,她根本没有机会回去把房契和地契偷出来。
族长有心想帮秋丫,可毕竟是他们家里的事,而且如今秋丫又嫁出去了,他更不好插手。
“我正有事想去萧家一趟,正巧你来了便帮我捎句话,省得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再跑一趟了。”
秋丫:“老祖宗您说。”
族长在竹编藤椅上坐下,指了指旁边的马扎,祖孙两人便在枣树下说起了话。
“你爹走后学堂里便关了门,这么空着也不是回事。”
秋丫明白了,族长这是想重兴学堂。
“老祖宗想从外面雇教书先生?”
族长摇头叹息:“咱村的条件不好,那些先生听说一年束脩不到五两银子,都不愿意来。”
白水村虽说是附近最大的村子,可人多地少,又土地贫瘠,村民都靠去镇上做点苦力挣钱,起初都不愿让孩子读书,为此沈秀才把束脩前压了下来,若来的新教书先生把束脩提上去,怕村里都不让孩子读书了,这教书先生请来也没意义,还荒废了一群孩子。
秋丫心思一转,便捉摸出了几分村长的意思。
说起教书先生,又跟萧家有关,也便只有一种可能了。
秋丫压下心思:“老祖宗可是想到了法子?”
族长晃了晃手中的蒲扇:“你爹生前时常称赞萧家大郎学识,可惜运气不好断了腿,你觉得让他给孩子们教课咋样?”
“萧大哥身上没有功名,怕村民们不愿意。”
“咱村的私塾不过是给孩子启蒙,以前也不是没用过童生教书先生,只是束脩太少,怕萧家大郎不愿意。”
不到五两银子,别说给萧大伯看病了,就是维持一家一年的生活都勉强。
秋丫想了想:“那我帮老祖宗把话捎给他。”
“没事我就家去了,老祖宗别忘了让人把我爹的书搬去学堂。”
秋丫回到萧家便把族长的意思传达到了。
萧朗第一个不乐意:“五两银子就想雇我大哥,全村的心眼都长到你们沈家去了是吧?”
秋丫也知道条件苛刻了,歉疚道:“是我欠考虑了,明日我去回了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