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棠在后宅之事上一直无比敏锐。
听赵贵说完便觉得整件事情走向愈发蹊跷。
虞棠果断吩咐:“去查一下厨房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今早给你传纸条,说早饭勿吃的那个人,也要查,秘密的查,看看到底是谁的人。”
荷叶忙不迭点头去办。
虞棠一称病,海棠苑的下人们顿时忙进忙出。
只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
进屋的人都是来传递消息的。
“小姐,小少爷刚到学堂便脸色惨白,当众拉在了裤子里。”
“侯爷和几位同僚去青楼,当众拉在了裤子里。”
“侯爷刚刚回府,脸色无比难看。”
“小姐,给太太和老太太看病的大夫走了后又被请了回来,正在给小少爷和侯爷诊治。”
“玉姨娘那边也请了一位大夫,捎带着给徐姨娘也一并看了。”
“几位主子的药都送去厨房了,一样的方子。”
隔着一道屏风,婢女们禀告完就会迅速出去,屋里安静的只能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
“小姐,奴婢先去查了今早给奴婢塞纸条的人。”
荷叶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她姓于,大家都叫她于婆子,平日里就烧烧火,打打水,做最底层的活计,是两个月前刚招进来的,人很踏实,没有什么背景,厨房对她的评价很一致,人很老实,很勤快。”
“她家那边我也让人去查了一下,说是早年一家子都在王家做活,后来她犯了事儿,被主家打断了腿丢了出来,五年前她儿子手脚不干净,王家把人堵了嘴活活打死了,她男人是跟着浙直总督王有禄王大人的,去年冬天,当街杖杀了。”
虞棠将盆栽里长歪的枝条剪掉。
高门贵族里的手脚不干净被杖杀,一般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要么就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至于当街杖杀。
好威风啊……
虞棠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她将手里的剪刀扔到桌上。
“叫人盯着她,看看最近她都和什么人接触。”
给她报信,却又不肯投靠她,一看便知道是被背后有主的。
就是不知道这背后之人,是来帮她的,还是有什么更长远的谋算。
“知道了,奴婢现在就去。”
“不急于这一时,先说说早饭是怎么回事。”
“哦哦,这个啊,是王夫人克扣了厨房的银钱,但又要厨房每一道饭菜里都有肉,厨房的采买无奈之下只能买置放了三日以上带味道的肉。”
虞棠转身看着荷叶:“去,盯着王氏的院子,她的婢女有任何异动立刻禀告。”
“您怀疑王氏会把这笔烂账栽赃到咱们头上?”
“有备无患……”
种菊斋。
王氏面色惨白地喝着大夫给开的药。
喝完药,她捂着仍隐隐作痛的肚子,一张脸皱成了苦瓜:“造孽,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伺候的丫头们低着头,谁也不敢吭声,生怕下一秒引火烧身。
好在王氏只是随意咒骂几句。
她将药碗放下,拿起床头黄花梨木的信匣,手指爱怜地轻抚着上面的花纹。
摸了好一会儿,她才拿出一封信,逐字逐句地看起来。
看完一封,她又看另一封。
信匣里的信件并不多,没一会儿王氏便看完了。
合上信匣,王氏注意到屋里的丫头们都在,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死丫头,都站在屋里干什么,院子里的活都做了吗!”
“还有冬枣那死丫头,又跑哪里去躲懒了!”
说话间,冬枣笑着进来:“太太,门房有您的信,我去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