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棠坐在梳妆镜前,等荷叶回来。
不到半刻钟,荷叶便提着裙子小跑上台阶。
“小姐,奴婢已经去禀告过老太太和太太了,他们都同意您去山上为玉姨娘和那个没平安出生的孩子添酥油灯。”
青桔道:“马车一早就准备好了,咱们现在便出发吗?”
虞棠戴好帷帽起身:“走吧。”
一上马车,虞棠便对外面的车夫道:“到前面的香烛铺子停一下。”
车夫应了一声,马车晃晃悠悠的出发,两刻钟不到,马车停在了香烛铺子前。
荷叶和青桔搀着虞棠下车。
车夫看着虞棠进了香烛铺子,没一会儿青桔垮着一篮子的香烛和戴着帷帽的虞棠一起上了车。
车夫好奇问道:“怎么不见荷叶姐姐?”
“哦,她早上贪凉,吃了冰酪,闹肚子,小姐想着佛前失仪终究不好,便让她去药铺了。”
车夫笑笑没再多说什么。
等到马车走远,换了一身衣衫,戴着帷帽的虞棠从香烛铺子里出来,她和荷叶迅速上了另一辆马车。
马车不紧不慢地朝京外温泉庄子行去。
王有禄这温泉庄子在京都一直都很有名。
主要是因为这家温泉庄子不泄露个人隐私,且只对权贵们开放,只要价钱到位,包场来这里谈事情是常有的事儿。
这也是虞棠为什么放着王氏手里那么多京城的铺子不要,只要了这个温泉庄子。
其实她不是第一次来这边。
上一世容镜带她来过几次。
除了各种让人面红耳赤的回忆,虞棠唯一的记忆是,这边的桃花酿很好喝。
一路穿过各种精致的园景花圃,虞棠终于到了汤池。
她所在的泉眼是整个庄子最好的一处。
不远处有一八角小亭,亭子周围悬挂这白色的薄纱,一名琴师坐在八角小亭中抚琴。
弹的是京城目前最时兴的曲子。
虞棠晃着酒杯里的桃花酿。
感慨不愧是教坊司的头牌,一首很烂俗的曲子,经过她手变得宛转悠扬,很是动人。
曲子弹到高潮处。
背后有脚步声传来,虞棠回头,就见侍者引着王芸走来。
对比之前,今日的王芸特意换了衣衫。
不是往日的沉闷色系,也不是什么昂贵华丽的衣衫。
一袭草白色长裙敛去了她的锋芒,整个人打扮也更偏温婉贤淑。
可她紧扣在一起的两只手还是出卖了她的忐忑不安。
虞棠让侍者下去。
侍者刚一离开,王芸便迫不及待开口:“她来了吗?”
说着,她环顾四周,最终,视线还是落回到虞棠身上。
虞棠不禁感慨。
感情当真会让人失去理智。
没卖关子,她抬手指了指八角亭中那弹琴的窈窕身影。
只一个身影,便让王芸红了眼眶。
她顾不得虞棠,快步走向八角亭。
掀开纱幔,王芸便看到坐在中央弹琴的少女。
少女对忽然闯入的王芸没有半分惊讶,从小在教坊司长大,已经让她养成了不管面对什么事情,都能处变不惊。
只是她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惊讶。
在教坊司待了那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女客人。
长得还是如此面善的夫人。
虞棠没兴趣打扰人家母女团聚。
泡了一会儿温泉,她便把场地留给这对母女,自己则是去后院喝茶。
才刚坐下,一道暗色身影便遮住了虞棠视线。
接着是扑鼻的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