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老太太的捻动的佛珠的手停下,她那只苍老满是褶皱的手狠狠捏着手里的菩提佛珠。
“胡言乱语!”
“来人,把这个想要倒打一耙的贼人给我拖出去!”
老太太的声音狠辣果决。
王榷怎么都没想到老太太会卸磨杀驴,他瞪大眼睛大声嚷道:
“卢大人救我!”
“卢大人,救救我!”
卢寅挥了挥手,示意小厮塞了嘴,把人拖出去。
卢老太太看着卢寅,用帕子轻轻擦了擦氤氲的眼角:“寅儿,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陷害母亲,可母亲为什么要那样做?”
“我纵然看不惯明枳嚣张跋扈,可也会爱屋及乌。”
卢寅听到这话直接笑出了声:“爱屋及乌?”
“母亲所说的爱屋及乌就是寒冬腊月我去上朝,您叫人把阿枳从床上拖下来到母亲的院子去站规矩?”
“还是说罚阿枳跪在院子里抄写《佛母经》害的她三个月大的孩子流产!”
“一桩桩一件件,阿枳为了我们的母子情从不肯在我面前多说一个字。”
“你呢!得寸进尺,事事刁难。”
“你若还不死心,我还有证人。”
说话间,卢寅的小厮压着十余个被断了舌头的小厮从外面进来。
老太太当即脸色大变。
她转头看向自己的管事婆子,那双阴鸷的眼中全是质问。
婆子也是满脸冤枉。
她是按照老太太的吩咐做的啊!
“母亲一定很疑惑,这群人不是都该死在马匪的刀下吗?”
“可惜,他们命不该绝,遇到了从外地回来的我。”
卢寅垂下眸子。
这些人全是虞棠派人救下来的,且全部安排在京郊的温泉庄子上,只等他到来。
他问过虞棠的婢女,若是自己不相信她,或者袒护母亲,虞棠会怎么做。
那个叫荷叶的婢女闻言笑了笑道:“夫人原本也不完全指望大人会替明枳小姐报仇。”
那意思便是,他不做,她也还有后手。
卢寅看着腰上系着的香袋,这是明枳给他做的。
阿枳,从前是我错怪你了。
我总觉得你嘴里的这个朋友不着调,并非真心与你相交。
可如今看来,我这个日夜宿在你身边的枕边人,竟不如她。
深吸了一口气,他转头看向卢老太太:
“母亲还不说吗?”
“还是说,母亲以为他们断了舌头,让他们无法开口便彻底安全了?”
“母亲大概还不知道,他们中,有几个是识字的吧?”
卢老太太闻言脸色瞬变,她失态地从塌上站起。
那张沉稳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丝慌张。
“好好好,我的儿为了一个女人,竟然逼问起了我这个做母亲的!”
“是,她是我逼死的。”
“可谁叫她不能生育,又不给你纳妾!”
“你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绝嗣吗!”
“要怪就怪她过于善妒!”
卢寅闻言红着眼站起身来:“母亲怎么不问问儿子她不能生育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你,你害她流产后,她身子便大不如前,我询问过大夫,大夫说阿枳的情况若再怀孕,会要了她的命,所以我问大夫要了一剂药,让她再不能生育。”
“至于纳妾,她为了不让儿子夹在你我中间难做,几次主动提起,是儿子否定了她,让她不准再提此事……”
“没有孩子可以过继,你为何要用那种恶毒的手法逼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