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叶将床幔拢起,见虞棠侧躺在床上,没去打扰,转身去捡地上的棋子。
“待会儿让茉香她们捡吧。”虞棠的声音打身后传来。
荷叶转头,见虞棠虚虚靠在床头,眼底有淡淡红血丝,一看就知道昨夜又没睡好,她将棋子放进棋罐里,又将软帕放到热水里浸湿,又拧到半干递给虞棠:
“小姐敷一敷眼睛吧,全是红血丝,一看就没睡好,要是长公主来了,见着小姐这样,只怕要心疼死了。”
虞棠将温热的帕子捂在眼上。
蒸腾的热气瞬间带走了眼睛的干涩不适:“卢家那边怎么样了……”
荷叶弯腰将床头碎成两截的镯子用帕子细细包裹好:“不出小姐所料,徐姨娘已经找人暗中散播谣言,不过半日,满京城都知道卢二小姐和咱们侯爷不清不楚。”
“还有人说,卢家这是准备一女侍二夫。”
“卢二小姐的名声,已经和路边的狗屎一样的臭了。”
虞棠仰着头,不急不慢开口:“不够……”
“什么还不够?”荷叶疑惑看着虞棠。
“明枳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养着,她呢?”
“花着明枳的钱,享受着明枳带给她的便利。”
“她母亲联合老太太要算计明枳,她不告知一声也就算了,竟然还在事后逼明枳去死!”
虞棠尝过那种绝望,因此格外恨亲近之人背叛。
卢老太太是元凶,那卢家这群人就是帮凶。
尤其是卢诗悦……
荷叶想起明枳那日的狼狈,也不由得露出几分怒意:
“卢二小姐的确太过分了。”
若是没有小姐,明枳小姐只怕真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那一家子花着明枳小姐攒下的银子,享受着卢尚书带来的声誉,活得比寄生虫都要滋润。
只是苦了小姐,总要做那个恶人。
她想着今早收到的消息,忙道:
“卢二昨日和几个狐朋狗友一起喝酒,酒桌上听到这件事,在酒馆大闹了一顿呢,回去后便去让人把卢诗悦叫去了厅堂,拿着长长的戒尺逼问卢诗悦。”
“卢诗悦没忍住,把怀孕的事情交代了。”
“卢二他老婆听完后当场晕过去了,半个时辰前才醒过来,又找了大夫开了堕胎药。”
“咱们的人来传信的时候,大夫刚给开完药,卢二小姐喝没喝,目前还没传过消息来。”
虞棠将脸上的软帕扯下:“让满枝把这件事告诉徐幼君。”
荷叶接过帕子:“会不会太着急了?”
“不会,她比咱们更急。”
原本的计划也是今日让徐幼君知道是卢诗悦怀了韩渡的孩子的,再继续往外放消息。
毕竟明日秋狝的队伍就要出发了。
孙伯远身为当朝首辅,自然也要携带家眷参加此次秋狝。
若只是从前有过相好,好不容易给孙若麟说上亲事的孙夫人哪怕心里膈应,却不会真正退婚。
但如果这个女人不止是和别的男人不干不净,还怀过别的男人的孩子,那就不一样了。
孙夫人绝对会允许这样的女人嫁给自己的儿子。
荷叶再次浸湿帕子,拧干,递回去,虞棠却是摆了摆手,她下床推开窗户,窗外的秋菊已有败落的迹象。
孙家最迟今天下午就会退婚,卢家和韩家,有的掰扯了。
她唇角微微上扬,转头嘱咐荷叶:
“过两日天该凉了,你记得多准备几件厚实的衣裳。”
今年秋天冷得很,尤其后面还有几场雨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