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夫人次日果然宣布了孙若麟和张家小姐订婚的事情。
虞棠换了一身衣裳,去外面看热闹。
她本想看完热闹就回去,不想远远地就看到了白梅。
白梅也没想到今日会看到虞棠。
两人愣了一瞬间后,朝对方露出友好的笑容,只是看对方的眼神却都是冷的。
白梅率先朝虞棠走来。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虞棠:“妹妹怎么还坐上轮椅了,不是腿没断吗?”
虞棠听出她话里的讽刺:“伤了脚心,无法行走,这才坐了轮椅,娘娘今日不忙了?”
“哪有那么多事情要忙,还是说妹妹怪我这么多天没去看望妹妹?”
“哪里,姐姐虽然没来看我,可是陛下有代姐姐来看我,每日陛下都陪我坐上一个时辰,或者下棋,说笑,我第一次知道陛下笑话讲的那么好,昨日笑得我险些崩开伤口呢。”
白梅脸上的笑容有两分僵硬,握着帕子的手微微用力。
她不在乎。
她一点都不在乎。
一个傻子而已,谁会在乎呢。
何况她已经有了谢墨。
“姐姐就不好奇陛下讲了什么故事?”
白梅下意识回答:“讲了什么故事?”
虞棠将白梅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心中冷笑,她还以为贤妃真一点都不在乎容拂宠爱别的女人。
原来,她还是在乎的啊。
她低头轻笑一声:“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个女人想要谋害另一个女人最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姐姐说好笑不好笑?”
白梅眼神更冷了,她自然听出虞棠在借机讽刺她:“妹妹觉得好笑那便是好笑吧,我宫里还有事情,就不陪妹妹了。”
说完,白梅转身欲走,余光却忽然看到了从远处来的皇帝。
皇帝今日穿了一身月光白色的长衫。
白梅看得愣怔出神。
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尚未登上太子之位的容拂。
那时候的容拂经常一袭白衣素衫端坐于琴前抚琴给她听。
他说一定会请父皇封她为正妃,要与她恩爱两不疑,生同衾死同穴。
他们要做容国最恩爱的夫妻。
可没多久,容拂就登上了太子之位。
从那之后,容拂再也不穿那素白色长衫,他的衣衫越来越鲜艳。
离她喜欢的那个少年也越来越遥远。
再后来他就疯了,他院子里的女人也越来越多……
他们的心,再也没像当初那样,挨得那么近……
眼里,也再没了彼此。
容拂从白梅身边跑过,他身后的尽忠还抱着七弦琴。
所以,容拂是要给虞棠弹琴?
这不该是独属于他们二人的回忆吗?
现如今,他是要把这独一无二的回忆分给别人吗?
白梅衣袖下的手死死攥成拳头。
容拂不是没注意到白梅的异样,他只是不想理会罢了。
“美人姐姐,朕让尽忠抱了琴来,朕给你弹琴!”
容拂对自己的琴艺还是很有自信的,哪怕许久未弹,他仍确信一定能俘获虞棠的心。
其实最初他也不想弹琴的。
可虞棠就像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她心里只有韩渡那个蠢东西。
也不知道韩渡上辈子积了什么德!
让下人推着虞棠进了营帐,容拂去净手,虞棠便在一旁弄香。
白梅站得很远,却能透过营帐的窗子一眼看到坐在营帐内的虞棠和容拂。
容拂手指挑动琴弦,流畅的琴音倾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