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棠风寒严重,一夜都没怎么睡好。
偏偏刚用过早膳,就听下面人说,薛怀找她。
皱着眉头将药汁喝完,虞棠这才去找薛怀。
她到的时候,薛怀正在喝药,闻着那味比她的药苦了不知道多少倍。
虞棠心中那股别扭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还隐隐生出了两分幸灾乐祸……
不过她不好表现的太明显,摘掉帷帽,她看着薛怀:“大人找我有什么事情?”
“哦,不急,先坐。”
薛怀还在猛灌浓茶,药太苦,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郎中,开这么难喝的药……
擦掉唇角的水珠,他才说起正事儿。
“昨晚吴明找我了。”
“他说段时间内也找不到那么多粮食,请求我宽恕他几日,虞小姐,你怎么看?”
虞棠拿了一个桌上的橘子:“大人不是早就已经想好怎么做了吗,还问我做什么?”
薛怀知道虞棠聪明,却没想到她连这都能猜到。
“如今府衙里的粮食都被他们搬空了,他不主动把粮食交出来本官又借不到粮……”
虞棠扯着橘子瓣上的白络:“这好像和我没有关系呢?”
薛怀面露尴尬:“我只是想让你多施两日粥,多给他几日筹措粮食的时间……”
虞棠吃着橘子,抬头看向薛怀:“大人不会真以为多给他两日,他就肯交出粮食吧,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这个道理,我以为大人该比我明白才是。”
“何况虞家的粮食也是有限的,我统共只准备了那么多的赈灾粮食,如今又多了那么多人要养,还是大人要我不给工人发放粮食,也要拿出救济灾民的粮食?”
薛怀低头不语。
虞棠歪头看着薛怀。
能坐到知府这个位子的,都是佼佼者。
可今日薛怀让她彻底长见识了。
他单纯的就像一只初入职场的小兔子……
不对……
虞棠吃橘子的动作慢了下来。
她余光无声无息间打量起了房间。
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白鹤展翅的四扇屏风上,虞棠清楚看到屏风后,有一藏蓝色衣角露了出来……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那位吴师爷的官袍就是藏蓝色的……
虞棠扯白络的动作停下,她目光再次回到薛怀身上,眼中多了几丝玩味。
是她眼拙了,这哪里是什么单纯的兔子。
这分明是只惯会借刀杀人的老狐狸。
不粘锅来了都得甘拜下风。
将没吃完的橘子丢到桌上,虞棠用帕子擦着手指:“大人没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告辞了。”
说完,她不等薛怀开口已然起身拿起帷帽戴好,转身离开。
薛怀看着虞棠的背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浓茶:“她已经走了,你还不出来?”
吴明忙从屏风后出来。
他满脸讨好地看着薛怀:“大人,您真的要救救属下啊,属下已经让人把能找到的粮食往回运了。”
“可现在那道路情况您也是知道的,那么大的雪,三天不可能把粮食全部运回来的。”
吴明叹息一声:“可你也听到虞姑娘的话了。”
“她统共只准备了五日的赈灾粮,你的粮食运不回来,到时候城中百姓肯定是要反的,你说,他们如果要闹起来,最先找的人是谁?”
薛怀放下茶杯:“吴师爷,不是我不帮你,是你自己想往绝路上走啊。”
吴明跪在地上咬着牙。
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要不是他一直派人盯着薛怀和那个姓虞的女人,他还以为是这两个人联手做局耍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