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夫人知道容镜铁石心肠,毕竟心慈手软的人可掌控不了朝局。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被容镜的冷酷伤到了。
她心底的哀怨犹如见风的野火,疯狂的燃烧起来,声音都不自觉地便的尖锐:
“王爷,我丈夫是为朝廷死的!”
“可王爷不但不帮扶我们孤儿寡母,竟然还让一个太监砍掉我一个正四品官员夫人的手!”
她将那只被砍断的手臂露出:“这要是传出去,王爷可有想过满朝文武官员会怎么想?”
“他们是否会觉得寒心。”
“是否会觉得,为这个连臣子妻女死活都不顾的朝廷值得自己呕心沥血,无私奉献!”
容镜只淡淡瞥了一眼,端起茶杯悠然地喝着茶水,丝毫不为所动。
薛夫人的声音愈发尖锐:
“王爷您难道就没有半点怜悯之心吗!”
她尖锐的声音让容镜不悦皱眉,他眼皮微微掀起,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里,是没有半点良善的冷漠:
“薛夫人确定要同孤在这里讲道理?”
“孤不喜欢讲道理,孤更喜欢解决问题。”
“知道为什么你至今还好好活着吗?因为你丈夫是薛怀,是对朝廷有功的功臣。”
“你指使你弟弟背着薛怀干的那些勾当,孤能杀你一万次。”
薛夫人被容镜的话吓了一个哆嗦。
她想起自己背着丈夫干的那些事情。
私吞田产,收受贿赂,帮理应下狱的人逃脱律法制裁,为了抢夺产业,将无辜的百姓活活打死……
那些被她谋害的鲜活人命,在她面前一一闪过。
她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可随机她又给自己找了借口。
又不是她一个人这样做!
那些个当官的,哪一个不这么做!
她丈夫无能,嘴上说着什么不屑做那种事情,可不贪墨,不收受贿赂,他们哪里来的钱支撑过日子!
她又如何能让自己的女儿,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总不能她一个四品官员的夫人,活的还不如九品县令夫人吧!
理智在她将这些话说出口的瞬间拦住了她。
她颤抖着身子跪在地上:“是,是臣妇一时糊涂……”
容镜看着满桌子的佳肴,却没有半点食欲:“薛夫人,我今晚来,不是听你说废话的。”
明明什么都没说,可薛夫人总觉得,容镜却好像什么都说得清清楚楚。
不是来听废话的,那就是来的要吴师爷贪墨以及各种犯罪的证据。
她手里是有这些东西的。
她丈夫活着的时候就在调查这位吴师爷。
虽然面上与他交好,可背地里丈夫始终怀疑上一位知府的死因。
只是苦于知府衙门没有自己的人,寸步难行而已。
她抖着手,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证据拿了出来。
容镜看着那只木匣子,打开锁扣,翻看起来。
薛怀是新科状元,原本在翰林院供职,后来豫南知府出事儿,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孙伯远见他才情出众,便破例提拔。
他也看过薛怀的文章。
假以时日是个能成大器的。
可惜……死在了这样一个混账无赖的手里。
“笃笃笃”。
敲门声打断了容镜的思绪。
他放下手里那些罪证:“进来。”
惊蛰将门推开:“王爷,夫人的马车朝这边驶来,刚刚属下上楼的时候,停在了门口。”
说话间,戴着帷帽,身才窈窕的少女出现在了容镜视线范围之内。
薛夫人一见静贞来了,忙道:“既然夫人来了,那臣妇就不打扰王爷好和夫人了。”
说话间,她起身给了静贞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