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镜喝了一口水,眼睛却盯着腮帮子鼓鼓的虞棠:“我要留着肚子吃更好吃的。”
虞棠秒懂他的意思,狠狠嚼着嘴里的莴笋:“饿死你。”
容镜也不反驳,勾着嘴角又给她碗里添菜。
等到虞棠吃完,外面的天色已经稍稍有些暗了。
“回宫还是四处走走?”
虞棠来过几次宫里,却都没好好逛过,不过这是她以后住的地方,不急着逛,何况天黑以后,冷得更快了:“回去吧。”
容镜握住虞棠的手,“好,那就回去。”
宫道并不狭窄,看着恍若末世的天空,虞棠握紧容镜的手。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容镜登基了,那他应该不会御驾亲征了吧?
北池,是派谁去呢?
她转头看向容镜,却不想容镜一直在看她。
她眨了眨眼。
“想问北池的事情?”
虞棠点头。
“三日后我大军出发,我是元帅,禾闵,容姝,武元征为将军。”
虞棠闻言瞬间愣住:“可是你才刚登基。”
“嗯,所以你来监国。”
虞棠只觉自己脑子里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瞬间坍塌。
容镜让她监国,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做什么吗?
不说别的,朝臣不会同意的。
“我已经拟好了圣旨,他们不同意是他们的事情,不用怕,孙伯远和内阁的人都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你做不好的,他们会协助你来处理。”
“也不用太相信他们,他们上了年纪,很多事情都固执己见,必要时记住,你才是掌握话语权的人。”
“若是有人存心使绊子,该砍砍该杀杀,不必心慈手软,畏手畏脚,一切有我。”
“西太后明日就会抵达京都,后宫的事情,到时候你忙不过来就交给她来处理。”
“她人冷,但做事很可靠,可以信任。”
虞棠听着容镜的嘱托,一颗心狂跳。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自古以来虽然有女子监国的前例。
但那无不是皇帝殡天,新帝年幼,万般无奈之举。
如今他主动将这份大权交到她手里,他就不怕自己起了野心……
“你若能做女帝,那我便在后宫给你做男宠,到时候每日伺候你,也是一样的。”
说完,他顿了一下:“不过你只能有我一个男宠,你敢看别的男人一眼,我就抠了他那一对眼珠子。”
虞棠知道容镜是认真的:“谁要坐那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的破位置……”
“早点回来,我还想长命百岁呢。”
从御膳房到凤仪宫有段距离,但容镜却觉得这路太短。
他还想陪着虞棠这样一直走下去。
翌日。
容镜上朝,虞棠便在后面听政,既然容镜要她监国,那她也要担负起属于自己的责任,尽快熟悉一切。
虞棠就是这样的性子。
她习惯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而不是稀里糊涂被推到那个位子上,什么也不懂。
容镜下朝,她就随着容镜一起去内阁听政。
从商和政事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虞棠第一次出现在内阁的时候,最先看到的是父亲不悦的面容。
她知道,尊崇礼教的父亲见不得女子进入朝堂这种地方,只是碍于容镜的威严,他不好说什么。
能在内阁里商议的事情,没有小事。
一个上午,虞棠只觉自己的脑子里被塞进了很多东西。
但这些东西又是能够和从前她学到的东西融会贯通的,因此她并不觉得累。
用过午膳,虞棠和容镜回去小憩了一会儿。
下午原本是要批阅奏折的,然而西太后的车驾到了。
虞棠身为皇后,自然要亲自去迎接。
她看着那位头发黑白交错的太后,拄着一根雕着麒麟的拐杖,缓缓从车里下来。
威严、冰冷、难以靠近。
这是虞棠对这位西太后的印象。
旁边的容姝小声嘀咕:“我小时候最怕的就是她了。”
“但我皇兄最爱的就是她。”
虞棠知道这里面肯定有八卦。
但眼下来不及细说。
西太后是个有分寸的人。
她原本以为,虞棠会将她安排在属于太妃的宫殿,例如泰宸宫,福康宫,这些地方。
毕竟这都是惯例了。
然而领路的太监将她引进自己从前居住的宫殿后,西太后握着拐杖的手稍稍紧了两分。
“怎么是这里?”
她这话是在问虞棠。
虞棠上前:“您多年不回京都,一回宫肯定是想看到自己熟悉的地方,故而本宫自作主张,安排皇嫂住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