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安突然开口道:「往南,林间有小屋可暂时落脚。」莫言辞带着几分讶异地看着柳安,并未提出任何异议,等到他们都出了密道后,便往柳安指引的方向离开。
几人踩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悄悄地往南移动,果然见着了一间非常偏僻的小宅院隐没在高丛树林间,里面破烂程度更甚前院那些,不过尚且还有两间屋子勉强可以休息,虽然门窗摇摇欲坠,但是顶盖倒还能遮些风雨。
将床铺大致收拾了一下,安顿好两位伤者之后,莫言深和师哥在院子里谈起了老翁的伤势:「老人家受了不少苦,双腿的骨头都被硬生生地打断,又被胡乱接上,至少重复接过三次,筋脉尽乱,要想治好,其中苦痛怕他身子承受不住,现下他身心交疾,就连进食於他而言都须费尽气力,如今想要治癒,恐怕成功机率不足三成,有更大机率在救伤过程中不治……」说到最后,声音愈发得难受:「如若不治,双脚不良於行,体弱之症靠着药养,亦只能拖个三、五个月,撑到年关,就是奇蹟了。」
莫言辞听罢,静默了半晌,问道:「柳兄,他情况如何?」莫言深对着师哥摇了摇头:「他的情况不太好,他身上鞭伤和烫伤几乎遍布全身,还有被脏物侵蚀化脓的现象,有些已经渗入骨髓,再加上他中毒早已亏空身子,这次,我还发现他的毒又被加重了几分,毒虽可解,外伤也可慢慢养好,但是他的心衰之症已无法挽救,只有以药吊着,情况甚至比老人家更不乐观……」
莫言辞凝望着夜空,轻叹了一下说:「罢了,尽我们所能帮助他们,便无愧於心。」
这时从屋里传来几声轻咳,一道显得很无力却勉强开口说话声传来:「多谢两位大侠相助,老朽贱命一条就别再费心琢磨了……」不知何时,老翁已经醒了,还将两人的对话听个仔细,在两人谈话空隙之时,插了句话。
在寂静的夜晚,那句话虽然声响不大,却格外清晰地传入两个在屋外的人耳里。
「只是…还请大侠救救我儿,让他尚能苟活於世,待我下去时还能与他娘交代几分……」微弱的声音继续说着:「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不必遭此劫难,而梅娘,亦能常伴他左右。都是我,都是我害了他们啊!呜…呜……」最后传来悲伤的呜咽声环绕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里,犹如冤魂泣诉自己惨死却无处申冤的气愤填膺,声虽小,怨愤却是冲破了天,令人吓破胆。
莫言辞与莫言深对视了一眼后,鱼贯地进入了老翁在的房间,莫言深坐在床边,仔细地察看了老翁的情况,对着莫言辞点了点头后,就退到房间的角落。老翁也渐渐收了声,将脸转向屋内,默默抆干了泪痕后,故作镇定地看向两人。
莫言辞开口与老翁言:「老人家,在下莫言辞,和阿深在岳县与柳兄有过几面之缘,阿深不才,习得几分医术在身,眼下定当尽力救治。早些听闻柳兄说过一些与笑折枝的过节,知晓这或许是二位的心结所在,只是在下有些疑惑尚须开解,不知可否不吝赐教?」
老翁看着莫言辞,颤抖地将手抬向他:「原来,原来就是你们救了我儿,如若不是你们出手相助,我俩或许再也没有相见之日......」说着便急着要起身:「两位恩公,没想到你们会再次救我俩於水火,两位的大恩大德,老朽无以为报,请受老朽一拜......」
莫言深见状,赶紧上前阻止了老翁的行为:「老人家,别,可别折腾,您且先躺好养伤,什么恩什么德的,就别记在心上,我们只是闯荡江湖的无名小卒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
老翁在莫言深的强烈建议下又躺回了床上,定了定心神后,才开口回答莫言辞:「因为,我就是当初灵枫山庄灭门血案中,存活下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