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心中一凌,料是师门长辈到了,但如今报仇的机会只在眼前,哪肯罢手!立刻默念口诀,祭出金镯成盾,挡在身后,防备师兄插手救人!
然而就在她冲到近前,一脚踏地,卯足了劲准备一剑剜心之时!足下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蒹葭也是和这狗杂种斗了好多回,留着三分力呢,登时警醒,猛然刹住身形,转身闪避!
好险!一道剑炁!差之毫厘得从她足心穿出!一剑从她胸前掠过,划过额前!法衣肚兜把剑炁拦了一下,没被开膛,却被斩落额前大片刘海,更是险些削掉她半边面颊!“看剑炁!”
倒地装死的铁蛋也立刻翻身回来,一声大吼,抬手一掌。
蒹葭也来不及闪避了,横剑一挡,心思一动,召回炁盾护住躯干命门!
却想不到铁蛋这一下砸过来一块鹅卵石!咚!得一下在她头上打了个包!
饶是蒹葭筑基炼体了,冷不丁挨这一下,也被砸得头破血流,头晕眼花,足下更被剑炁所伤,发不出力来,身子一斜跌在山道上!
於是形势逆转!
叮叮铃声之中!铁蛋反身扑来,右手按住蒹葭手腕,控住那宝剑,左手一指!凝起三寸剑炁!一击刺去!
这一击,直到空手穿过神罡炁墙!他才於指尖聚神罡剑炁,一击插进蒹葭咽喉!直接捅出个血洞!
“啊啊——!”
濒临绝境,蒹葭也是发了狠了,拚起全身力道,翻手一掌打来!
此时俩人绞在一起,铁蛋也知道躲不开,只来得及侧过腰杆,避开肺心要害,用肋骨硬接了她一掌!
但对方到底是先筑了基,又炼了体的!功力碾压,竟一掌把铁蛋轰飞出去!滚下山道!
这一番兔起鹊落,两三个回合的死斗,其实眨眼之间便打完了。
陈胡子赶到时,看看中了两剑,捂着喉头喷血的蒹葭,又看看挨了一击,分明被打断了肋骨,面色惨白的铁蛋,一时也是无语。
“……怎么这俩每天都这样?”
岳鹏熟练得上来急救,给俩人口中塞入益气补血丹,贴上续骨疗伤符,无奈道,
“那可不是么,简直八字相冲,三天两头闹一回,一不留神就这副惨状,我在本山时都没见过斗这么凶的……”
看这种情形,陈胡子也知道不能再把这两个放一起养了,本来就这么几个了,早晚又得出人命,
“铁蛋的境界差了一重,太吃亏了,你带上他,养好了伤下山历练,寻些大宝筑基。”
“是师父。”
於是陈胡子也亲自提了蒹葭回燕子洞,给她渡了真气续命,又把脉查了查进度。
论起诸童子的修为,眼下最高的还是蒹葭,几个月就靠着侯府的宝贝筑基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玄门修的是内丹道,炼炁讲究打好根基,循序渐进的,但蒹葭为了报仇,一把把丹药滥用,强行嗑药灌上来,用了魔宫的外丹筑基。虽然境界是突破了,道行精进,犹如神助,但难免道行不稳,以后上限不高的。
不过她也算是有家传的二代,倒也牢记家里的教训,不去好高骛远,瞎炼什唠子北辰剑炁,只反覆打磨真炁道息,并辅以家传的轻功剑法,炼功炼体,专心稳固筑基的修为。
老实说,其实虽然有沈家的交情,陈胡子一开始也不想收她为弟子的。
这倒不仅是因为入门时那档子事,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剑宗法门,其实多传男不传女。
这一来,是剑宗弟子过的是杀劫,动不动剖心斩首,血肉模糊,残肢断臂的,正经也没几个女修愿意熬炼,本来入门的便大都是些行伍,江湖出生的糙汉子。
而二来,师徒传承的惯例,通常也是男带男,女带女,若非道侣子侄,那么经脉点穴,内功修炼的秘诀,也不大方便传授。许多口口相传的心经秘笈,也因男女有别,不是道侣,修行起来,颇多不便的。
只不过现在蒹葭年纪还小,而且很多入门的基础她家里自都教过了。所以筑个基倒也没大问题,但若要进一步修炼,陈胡子就不大方便指点了。
所以若依陈胡子的意思,是送蒹葭去衡山做女冠,一样的玄门正宗,也不耽误她前程。
那蒹葭当然不肯,毕竟人家怀里还揣着个鸭子似的荷包呢,每天晚上要拿出来看一看,摸一摸,提醒自己不要忘记给小侯爷报仇的。
因此看在和沈家祖上的缘份上,陈胡子也不好弃之不顾的,何况现在无论如何,她都筑基成功,炁炼得也不错,到底是有资质的,陈胡子也不舍得看她荒废修为,旧事重提道。
“蒹葭,你用魔宫的外丹筑基,将来的成就有限,不过你年纪尚轻,现在废功重修还来得及。
我与衡山黄庭观的蕙兰真人有旧,她道行精深,不如我送你去她门下修行。衡山名列九大玄门,上清道太古道宗,名门正宗,日后前程不可限量……”
蒹葭只是沉默不语。
陈胡子劝道,
“之前的事,我只当你一时激愤,不过现在也该冷静下来了吧?
我辈修行之人,是逆天求道,性命无常,杀劫缠身,若生死这一关若都勘不破,红尘这一劫都看不穿,是练不成绝顶道法的。
何况,哪怕你真想报仇,再这么下去,真的有把握赢他吗?”
蒹葭拜道,
“真人指点的是,仙缘难得,俺也想修成大道。
不过俺也听娘说,人活一口气,气不出,心不顺。
不了结这番因果,想必道行也无法精进吧。”
见她主意已定,陈胡子也不再劝。
“好吧,那继续在我门下修业吧。不过既然你先筑了基,也不能空耗光阴。
总之我亲自带你去衡山,请蕙兰真人指点你三个月内功,之后我再传你本门剑术。
剑术大成之前,不许你再找铁蛋斗剑。”
“……是,多谢真人成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