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坛水非常重,加上坛子差不多相当於一个人的体重,但孟天楚舍不得倒掉一些,此刻情况危急,人的潜力挥了出来,也不觉得如何吃力。
抱着那一坛淡水来到后甲板,放在小船上,这时候,船头一半已经沉入了水里,船身倾斜向前,如同一条俯冲的大鲸鱼,尾巴高高翘起。
船身的倾斜和狂风暴雨,让抬着那一箱水果的夏凤仪和飞燕两人只走到了一半便跌倒在甲板上,惊声尖叫呼唤着孟天楚。
孟天楚翻身回来,抱起那一箱水果,勉力来到后甲板,放进了小船。
不用抬箱子,夏凤仪和飞燕在风浪冲刷下相互搀扶着也终於到了后甲板小船边。
“快上去!”孟天楚将二女抱上了小船,摇动辘轳将小船放到了海面上。
海上风浪不时将小船抛起来又沉下去,二女紧紧抓住船舷,惊声尖叫。夏凤仪喊道:“夫君!你快下来!”
这时候,船地一半已经沉入海中,船尾距离小船已经不太高,孟天楚翻身跳下去,正好落在小船上。
小船地船头和船尾各系着一根绳子。孟天楚吼道:“快解开绳索!”自己转身去解船头的绳子,不料,船后面地绳子倒是被飞燕解开了,船头的绳子混乱之中已经缠死在船头挂勾上,一时之间根本解不开。
船沉得很快,已经一大半沉入了水里,如果船头的绳子解不开,小船会被大船拖入水中,三人都要完蛋。
孟天楚猛然想起刚才过来地时候,好像看见船舷上有番子们遗失的刀剑,当即立断,叫了声:“你们两解绳子,我去找刀子!”随即抓住绳索爬上了大船。
上到船尾扫了一眼,心中一喜,只见不远处船舷边上亮闪闪的,正是一柄单刀,不知道是哪位番子风浪中掉落的,卡在了船舷边上没落入海里。
海水即将把那柄单刀淹没,孟天楚利用船的倾斜,一屁股溜了下去,抓住单刀使劲抽了出来,抓住船舷往后面慌张张跑。海水如同涨潮一般追着他的脚后跟淹没了上来。
就在孟天楚即将到达船尾的时候,海水追上了他,瞬间淹没到了他的腰间!
孟天楚全力扑出,寒光一闪,一刀劈向辘轳上的绳索,绳子应声而断,与此同时,海水淹没了孟天楚的头顶,大船沉入了海中,海面留下一圈圈巨大的旋涡,小船在旋涡里打着转。
夏凤仪嘶声叫道:“夫君~!”扑向船边跨过船舷就要跳海去救孟天楚。飞燕从后面扑过来将她死死抱住。
夏凤仪哭喊着夫君,一只手在空中挥舞着,另一只手推攘着飞燕,拚命使劲要挣脱飞燕。
飞燕哭着拚命摇晃着夏凤仪:“奶奶!你不能下去,你不会水啊!救不了少爷的!”
夏凤仪疯一般拚命挣扎:“放开我!我要救他,放开~!”
嘶声狂吼之余,飞燕仍不放手,夏凤仪猛地抓住飞燕的手臂,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飞燕痛彻心肺,却死也不松手!
正在这时,就见寒光一闪,慢慢减缓的漩涡里忽然伸出了一柄单刀,跟着那单刀,忽喇一声冒出一个水淋淋的头来,张着大嘴使劲喘着粗气咳嗽着。
“是少爷!”飞燕忍着痛惊喜叫道。
夏凤仪急忙松开口,扭头望去,果然正是孟天楚,一手抓着单刀,一手紧紧抓着一根绳子,绳子一头连在了小船的船头!
原来,孟天楚落水的一瞬间,左手一把抓住了砍断的那根绳索系着小船的这一头!
大船下沉造成的旋涡一直把他往海底拖,旋涡持续着,在沉入水中的一瞬间,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慌乱只会更多地消耗掉自己体内的氧气,更快地走向死亡,所以,他一直平稳住自己的心情,保持镇定,饶是如此,那旋涡持续时间太长,一直在将他往海底深处拖拽,根本无法冒出水面呼吸。
在他肺部氧气即将耗尽,人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时,旋涡终於慢慢减小,他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拚命往上登浮,呛了好几口水之后,终於浮出了水面。
夏凤仪惊喜交加,叫喊着夫君,半个身子探出去伸手去够孟天楚。飞燕急忙在后面抓住了她的身子。
这时候,风雨和巨浪已经比刚才小一些了,小船在浪尖飘荡着,孟天楚一边咳嗽着一边抓着绳子踩水游到小船边,将手中单刀扔上船,随即一把抓住了夏凤仪伸过来的手,另一只手抓住了船舷,使劲翻上了小船。
夏凤仪欢喜得一颗心仿佛要炸开一般,扑上去紧紧抱着孟天楚:“夫君……妾身还以为……”随即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孟天楚紧紧搂着她,一个劲咳嗽着说道:“夫君……命大,咱们还没……还没同房呢,怎么能……死呢!”
“嗯!我再不让你离开!”夏凤仪呜呜地哭着, 紧紧抱着孟天楚。
经历了这生死一刻,她才觉,不知什么时候,孟天楚已经在她的心中深深地扎下了根,所谓休书离开云云,实际上只是她自欺欺人罢了。
暴雨倾盆,夏凤仪贴身亵衣已经被浇得透湿,紧紧搂着孟天楚,也不顾狂风暴雨,一仰脸,吻上了孟天楚的嘴。
夏凤仪的红唇吻上去柔柔软软的,有点咸,是她流满脸的泪水。
孟天楚刚开始有些不知所措,随即搂紧了她,回吻着,感受着逃出生天的巨大喜悦和爱的甜蜜。
可狂风巨浪是不会让好好他们温存的,一个大浪侧身打来,船身几乎倾覆,幸亏孟天楚反应迅,抱着夏凤仪扑向船的另一侧,这才将船稳住。
孟天楚推开夏凤仪:“你们两躺下来,一边一个,我来掌舵。”
这艘小舢板后面有一个舵浆,他转身扑到后梢,一把抓住,将船顺了过来,船头对着大浪,这样不至於侧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