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终於暗了下来,一个身穿白色牡丹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一头青丝垂於腰下的女子站在凉亭之上,微风习来,将她的纱裙轻轻地吹起,她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象一尊美丽的雕塑一般。
一声长长地叹息声终於让她转过身来,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只小嘴紧闭着,一脸的肃穆。
“姐姐,你怎么来了?”
夏凤仪走上凉亭,那女子和夏凤仪一起坐了下来。
“佳音,我还以为天楚喝下那碗解符的水就好了,如今看来,他没有好啊。”
“姐姐不要着急,我想大概是那水的药力不够,我刚才已经给他又喝下了药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
“那你站在这里做什么,我见你在这里地方至少站了一个时辰了。”
左佳音和夏凤仪刚才一样长叹一口,道:“其实和天楚没有什么关系,而是温柔。”
夏凤仪愕然,道:“温柔?她不是已经知道不是天楚的原因了吗?你还担心她在生气啊?”
左佳音:“温柔性情急躁,遇事不会转寰,这次他们去京城,她叔叔温泉和她爹难免会因为自己的事情难为天楚,如果天楚不帮忙,或是帮不了忙,她会不会有什么想法,你也知道天楚也是个急性子的人,其实他们的性格有很多相似地地方。”
夏凤仪没有想到左佳音想的那么长远,也赞同地点了点头。道:“那你说怎么办才好呢?”
左佳音:“加上温柔对晓诺的随行很不乐意,晓诺也是个直来直去的人,这三个直来直去的人在一起,我真是担心。”
“你说的是,不是屠龙和柴猛也要跟去的吗?”
“那毕竟是奴才,关键时候还不知道能不能起作用。”
夏凤仪也跟着愁了,道:“那怎么办好呢?”
左佳音:“要不姐姐跟着一起回去一趟。反正你也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伯父伯母了,你在,我才放心。”
夏凤仪:“我去不是不可以,但我地身体我担心路上受不了,而且也怕温柔多心。”
左佳音:“唉,也是啊,怎么才好呢?”
夏凤仪:“算了,不是离出还有三天的吗?现在就别想了。我来是有别的事情找你。”
左佳音:“别的事情。别的什么事情?”
夏凤仪:“刚才成夫人来过了,说是殷家山寨的那个殷素素已经到了,如今人家是晓诺的师傅,成夫人的意思还是大家明天坐在一起吃个饭。”
左佳音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太喜欢那个孤傲地女人。夏凤仪笑了道:“说句话你还别生气,你不觉得你平时也听孤傲地吗?”
左佳音笑了,道:“我才不。孤傲的是温柔。”
夏凤仪:“我看你们都听孤傲的。”
左佳音拉着夏凤仪的手,道:“还是姐姐的性情好。”
夏凤仪不过淡笑一下,道:“其实没有嫁给天楚的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很孤傲。但是自从进了孟家的门,我现你们都喊我姐姐,尊敬我,信任我,我就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了。毕竟是大姐。虽然你还年长我一些。”
“凤仪姐姐说地好。”
夏凤仪和左佳音转过身去,见温柔笑着走上前来。两个人便迎了过去。
温柔道:“凤仪的话让温柔听了真是觉得汗颜。”
夏凤仪:“别这么说,你已经很好了。”
温柔摇摇头,一双抓着夏凤仪,一手牵着左佳音,道:“要不是你们的包容和迁就,天楚哪里会要了我这样一个蛮不讲理的女人。”
左佳音:“你还象今天地事情啊?”
温柔神情有些黯淡,但还是说道:“没有,不过只是有些伤感,觉得你们都那么好,为什么就我一个人不行呢?”
夏凤仪赶紧说道:“人都是有缺点和优点的。我们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缺点,谁是十全十美的人呢?”
左佳音:“温柔,你也不要多想了,你现在已经是有身孕的人,多想对你和孩子都没有什么好处地。”
温柔点了点头,飞燕跑了过来,神情慌张地说道:“我还到处找你们呢,天楚他醒了。”
左佳音见飞燕地神情,脸色一沉,说道:“飞燕,天楚怎么啦?”
飞燕:“我也不知道,虽说是醒了,但目光呆滞,谁也不看,只要找你,所以我就赶紧来找你了,你快去看看吧。”
左佳音一听,赶紧先一步朝着孟天楚的房间走出,夏凤仪说道:“我们也去看看吧。”
飞燕赶紧摆手,道:“别,天楚说只见佳音姐姐一个人,其他人他谁也不见地。”
夏凤仪:“什么意思?”
温柔:“不知道,总是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夏凤仪:“那我们还是在附近看着,有什么事情我们也好去帮忙。”
左佳音也是忐忑不安地来到孟天楚的书房,见孟天楚一个人穿着单衫坐在床上,头低垂着,手上拿着一把蒲扇却没有扇动,像是在沉思。
左佳音轻步走上前去,还没有说话,却见孟天楚突然将脸抬起,一脸阴沉地看着左佳音,左佳音心里一沉,却还是故意装作很轻松的样子,微笑着说道:“天楚。飞燕说你找我,怎么啦,感觉好些了吗?”
左佳音地小屁股还没有坐在椅子上,孟天楚沉声说道:“站着说话。”
左佳音看了孟天楚一眼,站起身来。
“佳音,我一向视你为我的影子和知己,我相信你如同相信我自己一样。你说是不是?”
左佳音不知道孟天楚到底想说什么,但也点点头。
“那你告诉我,我到底是怎么啦?”
左佳音松了一口气,走到孟天楚身边,手正想搭在孟天楚的肩膀上,只见孟天楚迅地躲开了,冷冷地说道:“站在你刚才的位置和我说话,我不让你过来。你不要过来。”
左佳音只好站了回去。门外的夏凤仪她们三个女人将孟天楚和左佳音的对话听得是真真切切地,心里多不免为左佳音有些担心起来,心想,这孟天楚不知道到底是中了什么魔障,怎么性情突然变得这么乖张偏激。
左佳音:“天楚,你就是太累了,其实……”左佳音的话还没有说完,见孟天楚冷眼地看着自己。不免有些心虚,但依旧保持着微笑。
孟天楚起身赤脚走到左佳音身边,几乎是贴着左佳音地眼睛,两个人对视了将近三秒锺的样子。孟天楚突然冷笑,退后一步,说道:“趁着我还有一些理智和清醒的时候,你不要考验我的耐心,我知道你有功夫。和温柔一样可以完全不屑於和我对话。可以转身拂袖而去,但我是你的相公。我打不过你,但我可以不要你,休了你。”
左佳音一听,马上明白了,孟天楚看来喝了那两碗药水是一点作用都没有起,但孟天楚明白了自己是被人下药了。